直到沈言川从天而降，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对她悉心照料，处处妥帖。

他给了她一个可以生活的家，说这里永远不会有人赶走她。

甚至在她成年那天向他表白时高兴地弯了眉眼，说他“终于得偿所愿”。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她想起了两人的第一夜，徒然被纱布笼罩的黑暗，让她害怕地揽紧了沈言川的背。

换来的却是他不容置疑地反对，甚至是带着诱哄的轻喘。

她以为那是沈言川独有的爱好，所以即便怕黑也妥协了。

却原来，只是因为他厌恶她，不想看见她的脸。

仅此而已。

顾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她无力遮住了眼睛，任由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叮”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顾眠垂眸看去，是她的老师发来的一份邀请函。

【小顾，我劝你再考虑考虑，去巴黎学习的机会难得，你总要为自己考虑。】

之前她因为挂念沈言川，不想离他太远，所以百般犹豫。

如今看来，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拿起手机，抿紧嘴唇沉默着打字

【老师，我想好了，一个月后，等办完我在国内的最后一次画展，我跟你们一起走。】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

顾眠习惯性地攀上男人的脖颈。

却又在那薄唇覆上她时猛然回神。

反应极大地将人一把推开，从床上腾地坐起身。

沈言川微微一怔，眼底的倦意瞬间消散，目光微凝。

“眠眠？”

带着试探的语气让顾眠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奇怪。

她定了下神，软声道：“抱歉，我做噩梦了。”

但其实……她是觉得恶心。

闻言，沈言川表情松软了些，安抚似地抬手抱了抱她。

“眠眠从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乖乖去洗漱，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

顾眠的手微微一顿，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等到她收拾完下楼，餐桌上早已空空如也。

“哎呀，对不起啊顾小姐。您来的实在太晚了，沈家的规矩，过了时辰就不留饭了。”

刘妈目光讥讽，刻意抬高的语调里藏着刺，“您不会责怪我吧？”

她下意识看向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男人。

熟悉的漠然像是根钢针，一点一点刺穿她的心脏，寒意逐渐裹挟她的全身。

每次都是这样。

轮到她时，佣人就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糊弄。

以前她并未多想，现在才知，这一切不过是出于男人的授意。

如果没有他的首肯，他们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她、欺负她！

像是刚刚才发现伫立在一旁的顾眠。

沈言川匆忙放下杯子，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旁，语气温柔。

“眠眠，怎么才下来，是昨天累着了吗？早知道我就留在楼上帮你了。”

过分暧昧的字眼落下的瞬间，顾眠敏锐地察觉到佣人们投来的鄙夷视线。

她用力攥紧手心，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勉强勾起唇角。

“没有，只是找了一下东西。”

闻言，沈言川点了点头，语气不悦：“刘妈，以后少点废话，去把我给眠眠温的鸡汤端来。”

刘妈闻言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也就少爷您肯这样惯着她！”

听着耳边沈言川不以为然的笑意，顾眠心底却是抑制不住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