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故意躲藏，他也会像个疯子般翻遍每个角落，嘶喊我的名字：

“闻溪！求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别躲我……哪怕你还恨我，只要让我看见你就好……”

最终，我厌倦了他这般疯魔的搜寻，只能现身。

第十五章

沈清晏时常坐在我身旁，絮絮地回忆往事。

“闻溪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你喜欢看恐怖片又害怕，每夜你不允许我先比你睡着……”

他声音很轻，带着遥远的暖意。

但每当得不到任何回应，那点暖意便会迅速消散，最终只剩下漫长的沉默。

他也不离开，只是那样安静地陪着我，仿佛只要能待在同一个空间，于他而言就是一种慰藉。

他开始笨拙而固执的尝试。

每天清晨，他都会亲自钻进厨房，在一片焦糊味中，折腾出一份早餐。

固执地将早餐摆在我常坐的位置：

“闻溪，今天煮了你最喜欢的南瓜粥，还加了点百合。”

他会等上很久，直到粥彻底凉透，热气散尽，他才默默地起身，将食物收拾走。

他默默收拾碗勺，眼底的光暗了暗，却还是扬起嘴角：“明天我再试试别的，总有一天你会尝到的。”

他不再去我的墓前忏悔，转而将我的照片摆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整夜跪在照片前，面前铺着厚厚的宣纸，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抄写往生咒。

手腕写到红肿僵硬，指尖磨出薄茧，也不肯停下。

“若这样能赎罪……”

他低声喃喃，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

直到那天，我飘过书桌时，不经意碰倒了花瓶。

瓷器清脆的碎裂声让他猛地抬头。

“闻溪！你能碰到东西了？”他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你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面对他那几乎能将人灼伤的期盼目光，我再次选择了沉默。

但我心中清楚，我每凝实一分，沈清晏的生命力便似乎消减一分。

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身体也日渐消瘦，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但这些变化细微而缓慢，沉浸在某种执念中的他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两个月后，沈清晏的情绪逐渐稳定，沈父也将公司的管理权重新交还给他。

由于我的活动范围受限于他身边，只能跟着他一起去公司。

令我稍感安慰的是，除了沈清晏，其他人依然看不见我。

他似乎迫切地想让我融入他的生活。

他甚至在他那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为我准备了一张全新的办公桌。

桌子上配备了最新的电脑，旁边还立着一个精致的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从文学名著到最新的金融期刊，种类繁多。

我几乎是不分昼夜地阅读，尤其是那些关于金融、管理和商业案例的专著。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知识。

并且，我开始主动尝试帮他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件和邮件，用我新学到的知识进行筛选和初步批复。

最初，他对我的帮助显得既惊喜又忐忑不安。

“闻溪，你……你愿意帮我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是不是……是不是代表你不再那么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交换的全部规则他用他的生命换回我的生命，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将互换。

他的身份、地位、财富，最终都会属于我，而他将变成世间的一缕游魂，或许会永远飘荡，或许会逐渐消散。

所以，我必须在他完全消失之前，学会所有他懂得的知识和能力。

第十六章

过去，我始终依赖着他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