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今脚步微微一顿。

叫什么?

他忽而皱了皱眉,嘶,对,这丑不啦叽的丫头叫什么来着?钦天监监正是谁?姓孙?张?钱?顾隽那厮平常都怎么喊她的,钱娘子?

颜元今天生记性极好,眼下大脑却空白了一瞬,想了片刻,忽而烦躁起来。

李秀色正闷头朝前走着,忽见他步子突然又停了下来。

“我为何要知晓你叫什么?”

他转身,眸色颇有些不屑:“世上丑人这么多,随便谁都要让我记名字?”

他言语刺耳,李秀色早已习惯,眼下倒也没心思生气,只眯眼瞧他:“您是根本就不知道罢?”

真行,这么久了,连个名字都记不住,这骚包怕是压根连尊重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颜元今眼睫压下来:“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将你舌头割了。”

李秀色立马捂嘴。

广陵王世子这才高兴,再次转过了身去,一路清净地行至东院,眼见便要到自己房门跟前,忽听身后道:

“我叫李秀色。”

小姑娘声音很有些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味道:“木子李,秀色可餐的秀色。您可千万别忘啦。”

说完,又传来“吱呀”一下的开门声,再“啪”一下,原是她先行回了房中。

颜元今原地停了一瞬。

秀色可餐的……秀色?

嘶。

钦天监监正这名字取得可真不够实事求是。

他嗤完,正打算推门进屋,却忽觉脚下踩着了什么,低头一看,门槛前落着一方手帕,帕中恰是两枚耳钉,散着淡淡光泽。

第31章 朝夕

李秀色素来能睡懒觉, 这一夜倒也没被那姑母影响,睡得格外香沉,只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忽听一声极为嘹亮的鸡鸣, 叫她瞬间自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生了幻觉, 正欲闷头再睡,又听见“喔喔喔”一嗓子,李秀色彻底恼了,自床上下来,披上衣服就朝外冲。

谁家还养鸡啊?!

推开门, 便见东院墙头上正站着一只桀骜不驯的大公鸡,一声比一声高昂。

李秀色正与之大眼对小眼, 忽听隔壁“吱呀”一声。

她扭过头去, 见广陵王世子身影跨出了门, 这厮今日换了一身青绿色绣叶纹的圆领袍, 腰间别一浮雕螭纹白玉带扣,于清晨霜露间,如画出挑。

他似乎尤喜亮色,从不穿黑白,每日花红柳绿的换,李秀色虽常在心中感慨这人颇为骚包,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艳色他穿来丝毫不会落俗,反倒衬得容貌愈发张扬。

不过他眼下大约也是被吵了醒, 脸色不大好看。稍稍朝墙上望去一眼, 眉头一皱,忽而抬指一弹。

也不知他弹了个什么出去,那大公鸡扑棱一下翅膀, 毛被击飞了两根,瞬间呛出血来,又从墙上栽落,砸至院中。

李秀色瞧着这血腥场面,瞧着那可怜的小鸡,再瞧着可恶的颜元今,惊道:“你你你”

对方斜睨她一眼:“我什么?”

大早上杀生,还好意思横!

李秀色正要继续说话,忽见顾隽匆匆从院外赶了进来:“宅中并未养鸡,许是外头邻近谁家的飞了过来,我老远便听了见,昨昨兄、李姑娘,是不是惊扰你们了?不用担心,我这便叫下人将它……诶,鸡呢?”

“死了。”颜元今这会儿神清气爽似的,兀自朝外走,与顾隽擦肩而过时,懒洋洋道:“替顾公子中午加个餐,不必谢我。”

“……”

广陵王世子说完话,身影便消失在了院外,顾隽倍感怜悯地瞧了墙边那鸡尸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李秀色则是彻底无语,正要上前,忽见右方那骚包门前地下有道白色影子,定睛一看,竟是昨日她拿来包裹耳钉的帕子,不过上头多了个脚印,似是被谁不小心踩过,那两个耳钉便滚落在旁边,染了灰尘,虽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