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走后,裴修赫才恍然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蒙蔽了他的双眼,他追悔莫及。
当他看到那份协议结婚的合同时,他的心疼的几乎站不住,腥甜的血液翻涌上来,顺着下巴一滴滴流在合同上。
他目眦尽裂,捏着沾血的合同止不住的发抖。
原来那个一直默默无闻陪着他的人,那个对他最好的人竟根本不爱他。
裴修赫用力闭了闭眼,将自己从那黑暗又血腥的回忆里拉回:“我知道,你是因为协议才和我结婚,你若愿意,我会将裴氏百分之30的股份转让给舒家,只求你能再看我一眼。”
祁竹震惊的看着他,裴氏百分之30的股份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将心中的翻滚的情绪压下,再开口时恢复平静:“以前是我蠢,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推进火坑,现在就算你把裴氏所有股份给我,我都不稀罕了,而你,我更是想有多远躲多远。”
裴修赫浑身僵住,心像亲手捧出递给那人,那人却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上。
而祁竹没有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小心翼翼的关照他的情绪,而是扭身离开。
看着别墅内的布置祁竹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离开港城时没有带的行李,此时全部好端端的放在别墅内,就连布置都跟从前的一模一样。
难言的恶心突然从肠胃一路涌上嗓子,祁竹扶着墙难以自己的干呕起来。
这人做起戏来真是毫无保留的让人恶心。
平缓后她起身看向身后的裴修赫冷冷开口:“你把这些东西带来是想无时不刻的提醒我自己曾经受到的虐待吗?”
裴修赫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他苍白的开口:“不是的书书,我不是这个意思...”
懒得听他的解释,祁竹狠狠关住卧室门将他隔绝门外。
一直到晚饭时祁竹的门都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祁竹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裴修赫轻巧的从窗外翻进来的画面。
这里可是三层,裴修赫疯了不成?
从这里摔下去非死即伤。
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利索的跳下窗子又将门外的餐车推进来一气呵成:“就算要赌气也得吃饭对不对?你饿着肚子我会心疼的。”
他的手上和小臂上因翻窗而不可避免的有几道血痕,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一样,自顾自地将车上的饭菜布置好。
心疼?祁竹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过去所受的伤没人心疼没人在意,现在她心死了,却又上赶着来心疼。
可迟来的深情比狗都贱。
祁竹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冷笑一声:“这些是你亲手做的吗?”
裴修赫点点头:“你从前为我做了那么多次饭,以后都由我来为你做好不好?”
祁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对坚果过敏?日日由你做的话,恐怕我也是活不了几天了。”
裴修赫怔了一瞬,当即就将那碗装着坚果的菜端了出去:“对不起宝宝,我不知道,但今后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是吗?那你现在要记得第一件时间就是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祁竹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似的。
裴修赫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放入岩浆之中,不断地翻滚着炙烤,祁竹的一字一句都在折磨着他。
他沉默了许久后声音沙哑着转移话题:“明天我做你最爱吃的鲈鱼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裴修赫祁竹突然很想笑,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今天。
她突然有些不耐烦的扔掉手中的刀叉,撩起刘海露出自己额头的疤痕。
“这是你逼我蹦极落下的伤疤,消不掉,我也会一辈子记着你是怎么对我的。”
裴修赫有些发愣的看着那道疤痕,眼里交织着悔恨和痛意。
祁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