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憔悴的脸。

三年前他砸了三亿报复林家和周家，却在苏曼姝获奖的新闻里，第一次尝到什么叫“输得彻底”。

很久后，他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鸽子。

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照片一点点在他眼前模糊。

治疗效果并不算好。

陆昭野不想化疗，他想用最好的姿态死去。

这样，也许苏曼姝会分给他一点怜悯。

想到这些，陆昭野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原来离开了苏曼姝，他真的会死。

几天后，陆昭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车凭着肌肉记忆，将车停在了老城区的一条窄巷外。

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老杨馄饨摊”的木质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那是他和姝姝最喜欢吃的一家老店。

已经三年没走进了。

他推门进去时，老板老杨正低头擦着碗，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陆先生？好几年没见你带女朋友来了，我记得你们都喜欢吃虾仁馄饨，今天刚包了不少。”

陆昭野的心猛地一揪，喉头发紧：“……来一碗吧，多加香菜。”

热气氤氲的馄饨端上桌时，他却迟迟没有动筷。

碗里的虾仁饱满，翠绿的香菜漂在汤面上，和记忆里姝姝每次为他端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她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馄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昭野，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像老杨夫妇一样，开个小摊子，每天一起收摊回家？”

那时他正忙着公司上市，只敷衍地笑了笑：“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后来，“忙完这阵子”成了他最常说的话。

她生日那天，他在酒桌上陪客户，尽管最后还是匆忙赶回了家。

她感冒发烧，他让特助送去了药，忙完后又赶紧回家亲自照顾她。

这些小小的委屈，苏曼姝从来不会说。

直到三年前，她红着眼眶问他“你是不是跟林疏月睡了”。

他第一想法却依旧没觉得，这件事错了。

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陆昭野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是苏曼姝。

第二十章

苏曼姝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头发长了些，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眉头微皱，转身就要走。

“姝姝！”陆昭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几步追出去，在巷口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在这里？”苏曼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陆昭野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陆昭野想说他快死了，但最后却只是说：“姝姝，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是！”苏曼姝回答得很果断，果断得陆昭野感觉心脏砸一抽一抽的痛。

陆昭野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又来这个馄饨铺？”

苏曼姝终于回头看向了他，“因为馄饨好吃，我刚好路过，想带一份回去给我男朋友吃。”

陆昭野冷笑一声，“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我也不想见到你。”苏曼姝回怼道。

陆昭野长舒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在哪？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我没有跟前任当朋友的想法。”苏曼姝毫不客气的中伤他，“我也不想因为有一个不合时宜的人，让我的男朋友没有安全感。”

陆昭野哽住，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拳头握紧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