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崇晏礼根本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凭着一种机械的意志,在不断搜寻着那抹蓝色。

月光透过水面,形成微弱的光柱,继续往下,是一片幽暗的深蓝。胸针这么小,在这片辽阔的大海里,无异于寻找一滴水。

许念棠的通红的眼圈在他脑海中回闪,崇晏礼猛得朝上吸了一口气,继续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少,水温也越低。水压仿佛一块巨石,紧紧地压住了他的全身,连活动也无法自如。

身体里的氧气一点一点流失,连脉搏都变得微弱,但他不能放弃,不断在心中鼓励着自己,只要找到那枚胸针,许念棠就有机会和自己重新在一起。

这是他赎罪的唯一机会。

海面上,沈鹤卿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又致电给灯塔,请他们打开搜索灯,帮助寻找崇宴礼的身影。

而许念棠站在原地,盯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思绪万千。

崇宴礼忘记了时间,停止了思考,在冰冷的海水里待了太久了,他的身体像是灌了铅,再也无法动弹。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个绝望的念头。

在意识即将消失殆尽时,他突然从快要闭合的眼缝中捕捉到一抹宝蓝。

是那枚胸针,他抓到了,终于抓到了!

他死死地撰住了那枚胸针,真实的触感给了他一股充沛的力量,坚定了他的信念,崇宴礼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向上蹬!

啪。

意识在这里断了线,他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崇晏礼首先感到的是火辣辣的疼,鼻腔和嘴巴都充斥着一种腥咸的怪味。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口渴,皮肤也皱巴巴的,如同脱水了一般。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沈鹤卿坐在床边,面带嘲讽。

“你......”崇晏礼刚刚想要张嘴,喉咙便如刀刮了一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鹤卿默不作声,只有嘴角勾起的淡淡的弧度,暗示着他心情愉悦。他端起一碗汤药,送到崇晏礼面前:“喝下它。崇先生真是福大命大,在海里扑腾了半个小时,还能被人找到。”

崇晏礼警惕地看着那碗泛着苦味的汤药,舔了舔唇。他张口,声带仿佛在粗粝的沙子上滚过一般:“念棠呢?”

“她见到你被捞上来的惨样后,心情愉悦,睡得很好。现在正在陪着孩子们玩呢。”

沈鹤卿挑眉,将那碗汤药放在床头,紧挨着那枚蓝宝石胸针:“崇先生是怕这碗里有毒,才不敢喝吗?”

崇晏礼眼睛微眯,紧紧地盯着沈鹤卿含笑的双眸,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

好苦。

将碗放回原处时,崇晏礼的视线终于捕捉到了那枚蓝宝石胸针,神情激动道:“念棠怎么没有收下?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送给她。”

他挣扎着起身,可全身早就没有一点力气,无奈地在床上扭了扭,只能作罢。

沈鹤卿发出一声冷笑,双手交叉,倚在靠背上:“有时我竟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20

崇晏礼立马抿紧了唇,眼中的怒火快要喷涌而出。

沈鹤卿却不慌不忙,面露讥讽:“崇先生的真心真是天地可鉴,人都这样了,还想着给许小姐送胸针。不过,你真的以为,一块破石头就能弥补丧子之痛了吗?”

床上的人被刺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双手攥紧了床单:“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评价我们之间的事。”

“我不能评价?”沈鹤卿猛得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我为什么不能评价?昨晚可是我找人请来的搜救队,又请灯塔开搜救灯帮忙,甚至跟着救援队一起,亲自把你捞出来。不然你的小命就要没了!我身为你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能评价你这愚蠢的行为?”

沈鹤卿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如一根尖针,缓缓插进崇晏礼胸口:“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为爱跳海的行为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