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温顺的模样，总能触动他心间的柔软。

回去的马车上，宋枕鸿不放心，又细细问了她几句，姜妩不想瞒她，便说了遇到皇帝的事。

一阵静默后，察觉一只温暖的手轻抚她的发顶。

又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妩，别怕，你身后还有我。”

闻言，那股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出，又想起老夫人打他的那一巴掌，姜妩眼中起了水雾：“二爷，是我叫你为难了。”

“我没觉得为难，这天下女子又不止你一人和离，只是碰巧叫他做了皇帝。让你受了不公的待遇，我也是心疼的。你若不想呆在京都，等宫殿建好，我卸了任，带你回梅城。”

姜妩眼神一亮，倏然又暗了下来。她喜欢梅城，可是......…

缓缓垂下头，声音沉重：“你苦读十年，才得功名，又为官十载，兢兢业业攒下这些政绩，若是因我，将这些都付之东流，我心下难安。”

他浅笑：“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我本也不在乎，当年苦读功名是为向姜家求娶你大姐，为官十年也不为政绩，只为护一方百姓。你若在京都呆的不开心，我们早早离了这烦心地，也没什么不好。”

他嗓音又低又柔，听得她眼眶一阵发热。

下一刻，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花，轻声哄着：“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买城南的桂花糕。”

那是她少时最爱吃的糕点，这世间唯有他和大姐记得。

姜妩仰起秀容，裹着潮气的眸子盯着他，浅浅笑开，雅致的如同绵雨中绽放的春兰。

他愣了一瞬，旋即又侧过头，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去城南。

·······

回到宋府，老夫人未提进宫之事，姜妩心下稍安。

又过了两日，宫里要为新帝充盈后宫，消息传到宋府时，姜妩正在寿春院为老夫人泡制新春的碧螺春。

她安安静静的端坐在茶席前，淡雅如菊。只在听到大房长女宋如茵在选秀名列时，分茶的动作稍顿了一下。

又听大夫人道：“这次选秀与景明帝那会儿大不不同，朝里的官宦人家争着要把女儿送进宫里。甚至有那家里女儿多的，往礼部大把的送银子，恨不能多送几个女儿参加选秀。”

大夫人说着，特意看了眼姜妩，景明帝在时，大家之所以不想把女儿送进宫，是因为后宫被姜家女把控着。

前皇后姜清歌是姜妩同父异母的姐姐，本不是嫡出，却被永昌侯记在姜妩母亲的名下，成了嫡女。

她惯是个爱吃醋的主儿，宫里谁得宠，她就针对谁，加之背后又有姜太后撑腰，谁家都不愿将姑娘送进去白白遭受搓磨。

如今，新帝登基，不同于景明帝。

他上位后，先是以雷霆手段罢免内阁首辅，又诛了高丞相九族。满朝文武皆被天子之威震慑。

前日因冀南赋税一事，皇帝不仅驳了永昌侯请封世子一事，还停了他光禄大夫一职。

永昌侯求见姜太后无果。姜家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与之相反的是柳家，柳大人从内阁学士，一跃成为内阁首辅。

柳家如日中天了。

因此，世家贵族又都动了念头，想把女儿送进去，盼着女儿争气，也能为家族搏个锦绣前程。

这些事，姜妩并不知道，她目光看着宋如茵，十五岁的姑娘如初绽的蔷薇，眉眼还带着稚气。这会儿正和棠儿坐在一块吃果子。

棠儿吃一口，她能吃两口。急的棠儿把果子盘揽在怀里，她又诓棠儿去看窗外的蝴蝶，趁人不注意，连摸了好几块藏在袖子里。

姜妩觉得这样娇憨的姑娘，若被选中，真真是倒了霉！

那人在床事上从不怜香惜玉，只按着他自己的喜好来。待下了床，一句不合又马上翻脸。

想到自己从前遭的罪，姜妩心酸的蹙眉，有些心疼这姑娘。

这神情落入老夫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