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宋怀瑾开始酗酒。

曾经意气风发的宋氏继承人，如今成了各大酒吧的常客。他一遍遍向酒保讲述我们的故事，说到最后总是泣不成声。

"我怎么会为了一个阮棠，放弃我的阿瓷......"他醉醺醺地趴在吧台上，"她从来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礼物，只要我的爱......而我却......"

朋友们起初还劝他，后来都渐渐疏远了他。宋氏集团的股价因为他的颓废开始下跌，董事会发出了最后通牒。

一天夜里，宋怀瑾醉倒在别墅门口。管家把他扶进书房，他迷迷糊糊地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有一封来自冰岛的邮件。

发件人是一间律师事务所，邮件正文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沈瓷女士委托我们通知您，她已正式申请更改姓名与国籍，请您不要再试图寻找她。"

宋怀瑾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哭腔。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那个曾经放着火盆的地方我在那里烧掉了所有他送的礼物。

"阿瓷......"他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声音支离破碎，"我真的......失去你了......"

月光冷冷地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墙上。那影子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第12章

三个月后，雷克雅未克日报刊登了嘉和医疗赞助的玻璃艺术展。

头条照片里，程砚舟正在为我调整话筒高度，身后是99盏冰岛火山玻璃制成的新灯。

"这组作品叫《熄灭与重生》。"

我用英语说，"感谢我的主治医生程砚舟先生，他证明了有些伤痕..."

话未说完，展厅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时，入口处站着个消瘦的身影。

宋怀瑾的黑大衣沾满雪粒，手里捧着一盏跳动不休的铜灯。

"第100盏。"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用你外婆茶盏的碎片熔的。"

我接受了这最后一盏灯，但是却拒绝了他的求和。

有些事情，并不是道歉就可以挽回。

他坚持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度。

第二年春天，宋氏集团宣布宋怀瑾卸任CEO职务，由他的堂弟接任。

新闻照片上的宋怀瑾眼窝深陷，两鬓斑白，完全看不出才三十出头。

同一天，冰岛某小镇的咖啡馆里，我放下手中的报纸，望向窗外的雪山。

极光季节刚刚结束，但雪山上依旧银装素裹，美得惊人。

"新作品有灵感了吗？"店主用蹩脚的英语问我。

我微笑着点头，举起手中的素描本。

上面画着一盏玻璃灯，灯芯微微亮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这次是什么主题？"店主好奇地问。

"重生。"我回答。

窗外，一只极地海鸥掠过蓝天，飞向远方的冰山。

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

有人开门。

我望过去，正好撞进程砚舟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那99盏灯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去。

第100盏灯属于道歉，我接受了，也告别了。

而现在，我的生命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