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母在他身边哭得嘹亮,悲痛。

我凑上前,不肯错过她痛不欲生的任何微表情,痛快油然而生。

这种眼睁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绝望,总算也让这位不可一世的豪门太太尝过一次。

8

但厉嘉之,总是那么好运,被抢救了回来。

苏醒后,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厉母送进警局,判刑,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厉母被抓走时,像从前的我一般,疯狂挣扎。

“厉嘉之!我是你的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

厉嘉之眼中没了崩溃,只有麻木的漠然。

“你抓走云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儿子?”

厉母凄厉的惨叫声在天空撕出了一条冗长的裂痕。

厉嘉之没听医嘱继续住院,果断回到家,打着手电,翻箱倒柜,在布满荆棘的花丛里,寻找着那条被他扔掉的手链。

我冷眼看着他越来越无助的神色,冷笑。

厉嘉之,你找不到手链,也找不到我了。

最终,他只找到铃兰花的一片细小的碎片。

他紧紧攥着碎片。

恨不得将它用力钳进血肉,与它共生。

刚从警局回来的罗婉晴被他这幅怪异的姿态吓得捂住肚子。

做了好久的心理活动,才咽了咽口水开口。

“嘉之,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纪芸白的死因,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伤心,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不是吗?”

“妈只是一时糊涂,或许她的本意也不想让纪芸白死,她独自养育你长大,你也只有她一个家人,所以,把她保释出来好吗?”

她大着胆子开口,猛然对上男人血红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她怔在原地,那一瞬间的慌乱和心虚没有错过厉嘉之的眼睛。

罗婉晴不愧是厉母亲自选中的儿媳,和厉母一样不可一世。

“是,我早就知道了,可我知道的时候,纪芸白她已经被卖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就算告诉你了,你在监狱里,又能怎么救她呢?这就是纪芸白的命。”

多理所当然啊。

在厉母和她眼中,穷是穷人的命,死是死人的命。

她们的命就是富足,幸福,安康,凌驾于所有人的命之上。

可当真正的命落在她们身上时,她们又为什么大喊着命运不公?

“那你为什么不说,十年了,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提过?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我叫人殴打云云朋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云云母亲死得时候,你为什么也不说?!”

罗婉晴脸色发白,不断后退。

脑中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在这接连的质问下,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好搬出肚子里的孩子,搬出实际上拥有的东西。

以为看在孩子的份上,厉嘉之会原谅自己。

她不知道,得知我死得那刻,厉嘉之就已经疯了。

此后,罗婉晴被关在别墅的阁楼里,每天都有专人守着她,也有专人送饭。

最开始,罗婉晴还以为厉嘉之只是小小惩罚一下她,并没有动真格。

但随着她在阁楼关了一周,一个月,几个月。

肚子越来越大,心底的绝望也逐渐扩散。

厉家的保姆每天都能听见阁楼里传来女人惊恐的嘶喊和拍门声。

“放我出去!厉嘉之!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

像极了当初刚被拐卖的我。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阁σσψ楼里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持续了一天一夜才结束。

看守人员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等拿到钥匙打开门时,孩子已经僵硬了,四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