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直联系不上我的家属,警方有些犯难。
直到有人拿出一个被岁月侵蚀得厉害的本子。
“死者似乎与厉家那位太子爷认识,要不联系一下?”
本子上,密密麻麻,沾染血迹的字迹越到后面,越无力。
我记得,那时自己每写下厉嘉之三个字,就会幻想他再次出现救我于水火。
可直到生命最后,他也没有出现。
回过神,警察已经拨通厉嘉之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已然褪去十八岁的青涩,低沉沙哑。
“你好,我是厉嘉之。”
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也仿佛跳了一下。
“厉先生,您好,有关纪芸白,纪小姐的一些情况想让您……”
厉嘉之无情打断警察的话。
“如果是有关她的,不用再联系我。”
我曾设想过厉嘉之得知我死因的反应,却没想到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警告。
“哪怕是她死了,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僵直在半空中,直到电话被背景音里传来得娇滴滴的女音拉回思绪。
“老公,孩子好像踢我了。”
我的心弦和猝然挂断得电话一起崩断。
后知后觉,厉嘉之早已忘记我,结婚生子。
妻子叫罗婉晴,家世当然比不过他,但就像厉母所说,足够清白。
一股莫名的力量拽着我来到厉嘉之的家。
屋子里挂满两人的结婚照,富足而幸福。
厉嘉之患有自闭症。
读书时,他只愿意和我说话,也只愿意为我而笑。
现在,罗婉晴随口一句话,他都温柔展颜。
罗婉晴问他。
“嘉之,警方的电话,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正在给她揉腰的男人,表情微钝,随之面色冷沉。
“她出再大的事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为她杀人坐牢,她却嫁给了别的男人。”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真相,经常到监狱探望我,我恐怕还像个蠢货一样,以为她在等我。”
我飘在半空中,讽刺又好笑。
厉嘉之,我确实一直在等你。
人人都说你爱我入骨,愿意为我杀人坐牢。
你却轻而易举相信了另一个女人的谎言,和你母亲伪造的结婚证,将我永远丢在了地狱里!
我咬紧唇瓣,尝到根本不存在的鲜血味道。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
“先生,门外有位叫柳绵的女士送来了纪小姐的东西,说有几句话要告诉您。”
2
绵绵是和我一起被拐卖到村里的大学生。
第三次逃跑,所有村民追上山,我将手腕上的手链塞给她。
“你逃出去后拿着手链去找一个叫厉嘉之的男人,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没有失约,我一直在等他!”
现在我才知道,绵绵没有逃出去,她被村民抓到又被人贩子转卖到了别的地方。
而我,别硬生生打断腿时,还在想。
厉嘉之,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厉嘉之一听到有关我,立刻起身。
旋即,接过管家手中生锈的项链,神情怔然。
这条项链是厉嘉之打了两个月暑假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当时厉母为了逼他和我分手,断了他的生活费。
他把礼物送给我的时候发誓,将来会送更好的生日礼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