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盘还搁在画架上,调色刀斜斜插在松节油瓶里。

可江念慈没有坐在那里,没有像往常那样,背对着他,一笔一笔地描摹那个早已逝去的苏晚晴。

他蹙了蹙眉,心头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悦。

她竟敢不等他。

“江念慈?”

他扬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冷硬。

没有任何回应。

他迈步上楼,脚步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

可任凭他走遍别墅每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江念慈的身影。

佣人们被惊动,惶恐地聚在客厅里。

“她人呢?”

顾时衍转过身,眼神如刀,扫过面前每一个人。

助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江小姐……下午之后就没再见到过了,我们以为她在地下室画画……”

“以为?”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一人高的青花瓷瓶,碎裂声刺耳地炸开。

碎片四溅,佣人们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呼吸。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发这么大火,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他现在必须要找到江念慈,

“找!”

“立刻给我去找!把别墅、花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

保镖们迅速行动起来,脚步声杂乱地奔向各处。

顾时衍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他拒绝承认那是恐慌,那只是对她擅自脱离掌控的极端恼怒。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唐微微”的名字。

他看也没看,直接掐断。

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

他烦躁地接起,语气恶劣,“什么事?”

“时衍哥哥……”

唐微微娇嗲的声音传来,

“晚晴有幅画在我这里,你想看看吗?我就在……”

“没空。”

他冷冷打断,直接关了机。

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去应付唐微微,去听她那些关于苏晚晴的絮叨,去睹物思人。

他只要找到江念慈,立刻,马上。

“顾总,花园没有。”

“顾总,车库没有。”

“所有房间都查过了,没有江小姐的踪迹。”

“监控……监控显示江小姐下午确实回了房间,但没有出来的记录……”

“没有记录?”

顾时衍快步走向监控室,亲自调取画面。

他不信江念慈好端端的就消失了。

画面一帧帧跳过,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别墅后侧一条小路的监控上

下午有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短暂停留过不到五分钟,随后驶离。

“立刻去查这辆车的去向!动用所有关系,封锁所有出城路口,给我把人拦下来!”

保镖们立刻动员起来。

顾时衍无力的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想起今天离开画室时,她脸上的苦笑。

三年了,她早已是他精心饲养在笼中的雀鸟,离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他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压下心底那愈演愈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