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去不远处的咖啡店买了两杯温咖啡。

“看你时不时捂着肚子，应该是喝不了冰的。”

将咖啡递给她时，带着一股热气坐到她身边，才佯装不经意的说：“其实我答应我爸，也算是有一个私心。”

“我想和你完成那场，我们都没有完成的芭蕾舞。”

沈知景瞳孔一缩，不自觉的拽紧了手里的温咖啡，纸杯子都因为用力变了形。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场双人舞表演，是老师留给他们的考核，也是在同一天，她退了学，再也没有学过舞蹈。

从事了杂技。

这么多年生活的折磨，她也没有跳过芭蕾。

骤然听到姜远提到学生时代的事，沈知景第一反应是自卑。

和她同届的学生，一个个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有她和当初那个自己背道而驰。

就连曾经和她搭档的姜远，都变成了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十年好像只有她，被困在了原地。

她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手指，眼里流露出一丝怯懦和逃避：“姜远哥，我不行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跳舞了。”

杂技她才几年没练，就已经犯了错，而芭蕾她差不多二十年没跳了。

她不行的。

沈知景低着头，眼神涣散的看着那杯温咖啡。

看着杯子里的涟漪慢慢平淡，看着咖啡上的热气慢慢消散。

她低着头，正想说回去时，姜远却沙哑的开了口。

温和却有力。

“知景，没有什么不行。”

“有些东西太久没碰，但依旧存在于记忆中，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拿起来。”

沈知景茫然的看着他。

却只见姜远朝她伸出了手：“知景，试一试，我也想看你再跳一次芭蕾。”

第十六章

或许是他的笑容有什么魔力，又或许是她内心深处就还没有放下反对芭蕾的执着。

沈知景还是缓缓搭上了他的手。

在姜远的带动下，僵硬又缓慢的跳起了芭蕾。

她刚开始跳的很不自信，放不开手脚。

姜远就在她耳边一声声安抚：“你可以的，相信自己，就是这样。”

“手打开，像个天鹅一样昂起高昂的头，不要气馁。”

慢慢的，沈知景僵硬的手脚开始变得灵活，在旋转间，眼前的画面一转，来到了曾经的舞蹈室。

她看到曾经的自己在里面挥舞着汗水，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来。

她好像找到了丢失的那种感觉，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大脑，随风舞动。

她不知道姜远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手，只知道这一刻她的身影和曾经那个喜欢跳舞的女孩慢慢重合。

公园的风吹起了她的黄色裙摆，她就站在风中舞动，真的像一只美丽的天鹅。

姜远看着这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身影，才发现再一次看见，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平心而论，她跳得没有曾经那么好，但是身上那个不服输的韧劲，依旧没有改变。

沈知景跳的满头大汗，等她意犹未尽的跳完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

“跳得真好！”

“哦妈妈，我仿佛看到了天使！”

一个小女孩甚至扑到她怀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沈知景眼眶有些炽热，下意识朝姜远的方向看去，他只是站在人群中，跟着他们一起鼓掌。

等到人群散去，他才笑着重新替她披上外套。

“知景，你没有变，看着你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

“但我想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仅仅是成为一个杂技教练，更是成为一个舞蹈家。”

“所以嘉年华那天，你愿意将这支舞蹈献给全世界吗？”

沈知景眼眶有些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