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了满地,将照片里的笑颜划得模糊不清。
宋向雪突然笑了。
她笑着哭,哭着笑。
他们的感情就像这张合照一样,破碎不堪。
那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的魏恒川,也早就死在了那趟接回知青的巴士上。
天空上的圆月缺了三分。
还有三天,她就可以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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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雪攀着墙壁强撑着站起,一步步走进了廊房。
在离开前,她要将自己在青山镇的痕迹彻底清理干净。
小小的柜子里就放下了宋向雪所有的东西。
除了她自己的衣物,还有一个不大的盒子,里面装着魏恒川送给她的所有礼物。
十五岁时,他攀陡岩,为给她母亲寻到珍稀草药的叶子。
十八岁时,他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票,换到了细腻的碎花布料,亲手为她缝制的碎花裙当做成人礼。
二十二岁时,他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
……
十年的回忆被宋向雪毫不留恋的一把火烧成了灰。
整理好了一切,她身心俱疲,再也承受不住疲倦昏睡过去。
可还不等宋向雪休息多时,魏家的大门便被大力敲响。
“为什么后院的牲畜全都不见了?!今天还怎么种地啊?”
门刚被打开,村民们便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何宁月被吵醒,披着丝绸外衣站到人前,义正言辞的说:“大家就应该自力更生,那些动物也是与我们一样平等的生命,你们不该奴役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为家畜们打抱不平,甚至红了眼眶。
村民看着她,只觉得不可理喻:“你关心动物,那你有关心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村人吗?”
何宁月不以为意,“只要努力劳动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都是他们太懒惰。”
第9章
9
李婶气到浑身发抖,就要冲上去手撕何宁月。
“懒惰?我一个人扶持五个孩子长大,把自己累进医院,却依旧没办法让每个孩子穿上冬衣,让他们都吃饱,没有牲口,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她讽刺的看向被何宁月随手披在肩上的丝绸,“你不劳动的娇小姐,身上的一块丝绸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月了。何知青所谓的勤劳和心善,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啊。”
“我、我只是不知道!”
何宁月被堵得哽住,脸涨的通红,转身回屋就拎了一大袋粮食丢到门前,“够不够?!”
粮食被几个无赖哄抢,瘦弱的李婶被挤到人群外,连一粒米都没碰到。
还崴了脚,宋向雪下意识去扶她。
何宁月毫不关心,表情扭曲的瞪着宋向雪想给自己找回面子。
“人和动物是平等的。”她眼睛一转,陡然笑了:“既然牲口放走了,那让人替上不就好了。”
“宋同志一向热心,且刚犯了大错,那今日的改造任务就让你代替牲口,下田犁地吧。”
宋向雪只觉得她不可理喻,转身就要离开。
可何宁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个眼神,那些无赖就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田地。
牲口的笼头被强行戴在了宋向雪的头上,那些人堵住她的嘴,把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缰绳拉着她拖动沉重的铁犁。
稍微偏离路线,沾过盐水的鞭子便会狠狠在她的背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田野上。
汗水顺着额头掉进宋向雪眼睛里,刺的生疼。
何宁月坐在树下悠然编花环。
看到宋向雪看过来,她还得意的笑笑,将鲜花系在魏恒川亲手为她编制的草帽上。
炎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疼痛和脱水折磨着宋向雪,她的体力飞速流逝。
就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
“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