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亲眼所见,岂会有错?卿说的苏评事......又是何人?”

6

徐君越脸色瞬间惨白。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死的是永安候。

但不论死者是谁,都不能让皇帝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

徐君越只能硬着头皮阻拦:

“圣上,人死不能复生,父亲若在天有灵,也必不愿圣上因哀伤过度而伤了龙体。遗体面容恐惊了圣驾,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帝语气不容置疑:

“朕与徐贤弟乃生死之交,岂会在意这些?今日无论如何,朕必要见他一面!”

说罢,皇帝话锋猛地一转,扫视四周,沉声问道:

“朕还听闻,你的世子妃苏氏,出身杏林世家,有一祖传救命秘药,太医院院正曾言,若及时用药,或能有一线生机!”

“朕连发三道口谕,急召她入宫救治,为何迟迟不至?世子妃现在何处?朕倒要问问,是何缘由,竟敢延误救治。”

皇帝的语调逐渐升高,带着隐隐的问责之意。

就在这时,我缓缓自人群中走出。

我垂首恭敬行礼:

“臣妇苏氏,叩见圣上。”

当我抬起头时,脸上那道狰狞的新伤,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皇帝眼前。

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只余错愕与震惊: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谁竟敢将世子妃伤成这样?”

徐君越似是怕我说不该说的话,连忙道:

“苏氏今日犯了大错,这是惩罚。”

“不知她用了何种手段欺瞒圣听,但今日为救驾而死的,是苏评事啊!”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胡闹!难道谁为朕挡了剑,血溅朕身,朕也会认错?!”

“这苏评事究竟是何人?难道有人想抢功?”

我忍着痛,声音平静:

“回圣上,苏评事乃是臣妇的亲生父亲,臣妇今日接到圣上口谕时,本欲即刻入宫救治公爹,奈何世子......”

我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徐君越:

“世子坚称,需要救治的是臣妇那命贱的父亲,并以休妻、以及府中姨娘需人伺候月子为由,强行将臣妇扣下,还毁去了救命药。”

皇帝看看我,又看看徐君越,似乎无法理解这荒谬的状况。

然而,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几名形容狼狈的宫中侍卫,竟挣脱了束缚,踉跄着冲入前厅。

他们一见皇帝,纷纷扑跪在地,声音悲愤交加:

“求圣上为我等做主!为侯爷做主啊!”

为首的侍卫长更是以头抢地,虎目含泪:

“圣上!卑职等奉旨护送侯爷遗体回府,世子爷他......他非但不信,反诬我等是世子妃雇来的骗子!将我等捆绑殴打,堵嘴囚禁!”

7

皇帝闻言,勃然变色:

“什么?!”

侍卫长抬起头,继续泣诉:

“这且罢了!可世子爷他......他竟对侯爷做出了禽兽不如之行径啊!”

徐君越此刻已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反驳:

“不是的!圣上!他们胡说!那怎么可能会是我爹?!我爹武功高强,怎么会打不过刺客?”

皇帝根本不再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说!他对朕的贤弟,做了什么?!”

侍卫长重重磕了一个头:

“世子爷他先是脚踹侯爷,辱骂侯爷是老废物,死了还来恶心他。”

“臣劝阻时,他竟抽出马鞭,隔着白布狠狠抽打侯爷遗体!最后......最后......”

侍卫长似乎难以启齿。

皇帝的声音已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