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想发作,却找不到理由。
说这些旗袍值钱?那他就得掏钱。
说不值钱?那他就没理由再留下。
张铭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最终,孙建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样的!”
“孙小雅,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他猛地一挥手,转身就走。
我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凉。
“孙小姐,”张铭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们得快点走了。”
我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
“好。”
我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五个沉甸甸的箱子搬下了楼,装进了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
然后,没有任何留恋地关上了大门。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熟悉的小巷。
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轻易就结束。
我正想着,张铭律师忽然开口了。
“孙小姐,你奶奶生前,还交代了我一件事。”
我转过头。
“她说,让我提醒你。”
“永远不要低估你那几位叔叔的贪婪和无耻。”
“他们就像闻着腥味的苍蝇,今天被赶走了,明天还会再来。”
“所以,这些旗袍,你不能留在身边。”
我的心一紧。
接着,张铭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我。
“这是郊区别墅的钥匙,还有一张公证过的租赁合同。”
我愣住了。
“租赁合同?”
“是的。老太太在半年前,就已经以你的名义,将郊区的一栋别墅,单独租了下来,租期是五十年。”
“合同上写明了,这五十年内,除了你,任何人都无权使用。”
7
张铭律师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声警钟。
我握着那串冰凉的钥匙。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奶奶。
您到底,为我铺了多少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奶奶不是我的母亲,却给了我超越母亲的深谋远虑。
我靠在车窗上,眼眶滚烫。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是连轴转。
张铭律师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以最隐秘、最安全的方式,帮我联系了国际顶级的珠宝鉴定师和拍卖行。
当第一件旗袍上镶嵌的红宝石被鉴定为绝迹的“鸽血红”时,那位见惯了稀世珍宝的白人老先生,手都在抖。
“不可思议……这是艺术品,不,这是奇迹。”
二十件旗袍,每一件都是一个移动的宝库。
最终,它们没有走拍卖流程,而是被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顶级收藏家,以私人洽购的方式,尽数买下。
钱,以一种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汇入了张铭律师帮我设立的离岸信托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