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根本不信，抢过手机自己打，结果还是一样。

她顿时慌了神，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攫住了她。

她挣扎着让爸爸用她的手机打，一遍又一遍，回应他们的只有不变的关机提示。

“她......她怎么敢关机？”

奶奶又急又气，呼吸更加急促，脸色涨得发紫。

她完全无法想象，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孙女，竟然真的切断了联系。

8

我的失联让这个家原形毕露。

一开始，爸妈还勉强在医院应付着。

但每次医生找来谈治疗方案和费用，他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看着账单上不断累加的数字，再看看病床上需要人贴身照顾的老太太，夫妻俩晚上在病房外一合计，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么治下去，就是个无底洞！咱家哪儿填得起？”

爸爸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妈妈附和道：“我倒有个主意，要是人死在医院里，咱们是不是能闹一闹？说不定医院怕事，还能赔点钱。”

他们不再配合治疗，开始以没钱为借口，拖欠医疗费用。

医院催缴，他们就哭穷卖惨，说医院抢钱、逼死人，甚至故意在护士站大吵大闹，嚷嚷着“医院治坏了人”，试图把水搅浑，给医院施加压力。

他们对医生的治疗建议百般阻挠，拒绝签署必要的文件。

医院方面察觉不对劲，在多次沟通、催缴无果，且对方明显意图不良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更大的纠纷，直接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撒泼打滚的爸妈和躺在病床上无人关心的奶奶。

正当警察试图了解情况时，江浩大喊道：“你们找我们有什么用！我们没钱！找我姐去！我姐有钱！”

警察联系我时，我语气平静。

“警察同志，我之前已经预缴过一笔治疗费用，医院系统里应该有记录。”

“至于后续为什么会出现治疗中断和病情恶化，我想只有我奶奶本人和我爸妈、弟弟最清楚。”

“我父母健在，法律上也没有义务再为这件事负责。抱歉。”

我怕自己心软，所以离开后就把电话卡换了。

只有朋友和公司的人知道我的新号码。

没想到，爸妈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找到了我的新号码。

电话一接通，奶奶立刻|抢过手机，用她惯用的声调哭诉：

“小楠啊！我的乖孙女！你快来医院吧！”

“奶奶不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离了你奶奶可怎么活啊！”

“那些医生护士都说不清楚，缴费拿药什么我全都搞不明白，你快来管管奶奶啊！”

9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以前一听她不舒服就担忧不已的急迫。

“奶奶，您说笑了。”

“您有儿子，有儿媳，还有宝贝孙子在身边，怎么会活不了？”

“养老送终是子女的责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一个孙女来插手。”

“就算真要孙子辈出力，不是还有弟弟吗？”

“他正年轻力壮，刚好可以好好孝顺您。”

“我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外人，就不回去添乱了，免得又惹你们不高兴。”

这番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奶奶脸上。

里面清晰的嘲讽和划清界限的意味，让她彻底懵了。

奶奶曾经在病房里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砸回了奶奶身上。

“你......你......”

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我面前哑口无言，所有的拿捏都失了效。

“我还有工作要忙，先挂了。祝您早日康复。”

我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电话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