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

奶奶笑骂了一句，压低声音，

“小点声！别让她听见！这丫头心实，好糊弄，但也得注意点。”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缴费单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

原来，秦哲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一直认为的偏爱，都是奶奶的算计。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几乎同时，爸妈也到了。

妈妈一进门，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怎么不住单人间？小楠你怎么安排的？”

爸爸则沉着走到病床边。

“妈，您感觉怎么样？小楠找的哪个大夫？是不是专家？可别让些没经验的年轻大夫给耽误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缴费单放在床头。

“费用我都缴清了，我得回去忙了，让弟弟留在这照顾奶奶吧。”

“不行！”

奶奶立马反对，

“小楠啊，你弟弟脾气躁，说不了两句就跟我顶嘴，我看着他就闹心！”

“还是你留下陪奶奶，奶奶看见你心情就好，病也好得快！”

4

又是这套说辞。

若是以前，我会被这份需要和偏爱打动，心甘情愿地留下。

但现在，我很清楚，奶奶是舍不得让她的宝贝孙子辛苦。

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做好了能升职加薪，做不好可能工作都保不住。弟弟反正现在也没正事，让他照顾您最合适。”

奶奶似乎没料到一向顺从的我会拒绝，愣了一下后，脸上明显不悦。

“让你弟照顾也行，但你得给他开工资。”

“你升职加薪也有你弟替你分担的功劳！”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工资？我照顾您这么久，谁给我开过一分钱工资？”

弟弟撇撇嘴，小声嘀咕：“啧，不是早就开过了嘛？那五百块喂了狗吗？”

“五百块？！”

我积压的所有情绪轰然爆发，

“五百块就想买我当血包？心甘情愿地让你们吸一辈子的血？”

“你怎么说话呢！”

爸爸怒吼道，

“这是你奶奶！是你弟！一家人说什么买不买？你出钱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妈妈立刻帮腔：“就是！挣两个钱瞧把你嘚瑟的！为家里付出点就要死要活。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生你！”

奶奶坐在病床上，看我的眼神全然没了以往的温情。

“吵什么吵！丫头片子就是眼皮子浅！”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你弟弟哪儿能干伺候人的活儿？帮你干，你就该掏钱。”

我愣愣地看着奶奶那张刻薄又陌生的脸，耳朵里嗡嗡作响。

真是连伪装都不要了。

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走到半路发现自己的医保卡还在缴费单上压着，又立马返回。

弟弟的声音有点慌：“奶，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别真把她气跑了，甩手不管了咋办？”

我的心猛地一抽，停在门外，屏住了呼吸。

奶奶的语气十分笃定。

“放心吧，她跑不了。我还不了解她？气性上来了顶多冷两天。”

妈妈插话道：

“小到大，家里就你奶对她稍微好点，给个笑脸她就觉得是天大的恩赐！”

“要不怎么说她好糊弄呢？让你奶当红脸，咱们当白脸，她不就对奶奶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