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您看这……?”

“我可是放人了!算不得犯法!”

为首的男子低头看了眼闪着寒光的刀刃,又转而看向我。

萧丛也望了过来,似乎也在等我发话。

我蹙了蹙眉,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

就连我自己,也是切身体会过的,在这样的世道背景下,我没有任何办法。

我忽然在想,当初救下我的裴景臣,当时又会是何种心境呢?

我看了眼那男子,想起方才看我的眼神只觉一阵恶寒:“赶紧滚。”

那男子连忙捡起地上的铜钱,走时盯了我一眼,随即便飞也似的跑了。

“夫……江姑娘,你没事吧?”

萧丛收起刀,偏头看向我,话到嘴边的“夫人”生生拐了个音。

“我没事,方才多谢你了。”

我没放在心上,好歹萧丛刚刚救了我,我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

“我也只是按大人吩咐保护姑娘。”

我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这些天总能见到萧丛的身影。

我垂下眉眼:“替我多谢你家大人好意,告诉他往后不必如此了。”

萧丛张了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生生顿住了。

“怎么了?”

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问道,心里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

萧丛挣扎了半晌,最后怀着一丝希冀看向我。

“首辅大人他,已经三日未醒了。”

第30章

我表情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我看得出裴景臣的身体状况或许不如往日,但也断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自那日回去后就已经一病不起了,又始终不肯喝药,这才……”

萧丛无可奈何地说着,他守在裴景臣身边照顾了几日,每夜裴景臣意识朦胧的时候,念着的都是夫人的名字。

我猛然想起那日离开时裴景臣萧索瘦削的背影,和当天夜里在梦中看到的裴景臣。

“知鱼,我说过会让所有有负与你的人付出代价,而最后一个就是我。”

“我唯有不得好死,方能赎清我的罪孽。”

我心下明了,裴景臣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

“这话,你和我说没用,得去找医师。”

我压下心底翻涌地情绪,狠下心转身欲走,却被萧丛连忙叫住。

“大人若一病不起,沧州的大局无人把持,迟早会乱作一团的。”

裴景臣病倒一事不能大肆宣扬,是以除了萧丛没几个人知晓。

自裴景臣来此赈灾,确实让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我生生顿住了脚步。

萧丛或许见我有所动容,立刻又道。

“大人乃是心病难医,还望江姑娘能见大人一面。”

我深深闭上双眼,心中不断默念自己是为了沧州百姓。

但当我跟着萧丛真正见到裴景臣的时候,我自以为冷硬的心仍旧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裴景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剑眉始终紧蹙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床边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汤药,一眼便知裴景臣一口未动。

一名鬓发斑白的医师收好银针看到萧丛回来,不禁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说道。

“老夫已经尽力了,但大人身体亏损严重,若继续这么下去,恐怕天不假年啊。”

我心下一惊,短短半年时间,这人竟把自己作践到这种地步。

昔日那般丰神俊朗的人如今却消沉至此,终日郁郁,缠绵病榻。

萧丛面露哀痛,将医师好生送了回去。

到了傍晚,裴景臣才终于醒转,他昏沉多日,睁开沉重的双眼却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他倏然红了眼眶,苍白地扯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