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
多日的雨雪过后,难得放了一次晴,福宁县受灾的沉闷气氛终于拨散了些许。
裴景臣仍旧每日都会前往受灾区视察一番,而后将灾情登记造册。
路过安置区时,一群人围在一圈谈论着家长里短。
“这江姑娘原本是个得了疯病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谁知一年前这人忽然好转了,你说奇不奇?”
裴景臣本不欲听,却在听到“一年前”时骤然驻足。
他自然地插了句嘴问道:“你说,江姑娘一年前治好了疯病?”
“可不!如今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远近闻名呢!”
裴景臣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他的夫人陆知鱼就是善画丹青!
一时间,裴景臣心中疯狂涌现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他一面隐秘期望着一面却又不敢置信。
这张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另样的表情。
那人见他如此,不禁感慨道:“你想求画?她的画如今可是千金难求的呀!”
“纵使千金难买,我也要试试。”
裴景臣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只要看到她的画,他就能证实心中的猜想。
“那大人是要画景还是人啊?”
裴景臣不禁觉得奇怪:“这有什么讲究吗?”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姑娘,她从来只画山水,不画人。”
第23章
一句话仿佛千钧重砸在裴景臣心头,他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回了草屋。
陆知鱼从来只爱画他一人,江心月却只画山水不画人。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二者之间的联系,连萧丛在耳边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
良久,裴景臣缓缓回神,端起茶盏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望向萧丛话音极轻。
“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裴景臣眼底有一股隐秘地期望,但这种鬼神之说,萧丛从来是不信的。
然而望着向来独当一面的裴景臣眼中那抹脆弱的希冀,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裴景臣苦笑出声,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罢了,我自己也不相信。”
“大人就是太思念夫人了,还是赶紧休息吧,今日喝药吗?”
裴景臣摇了摇头,他因为拖延病情反复,以至于现在到了夜间就是咳喘不止,整夜整夜地不得入眠。
但他也不肯喝药医治,将这些痛苦当作惩罚一味加诸己身,只盼自己不得好死。
萧丛知道自己从来劝慰不动,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识相地退了出去。
裴景臣的心病是陆知鱼,除此之外,药石无医。
……
翌日,裴景臣带着萧丛凭着那夜的记忆找到了江心月的住处。
这是一处很小的茅草屋,却被主人打理得整洁干净,井井有条。
门口处围了一小块地,里面种了不少白菜萝卜,裴景臣莫名轻笑了一声。
“大人可是来找心月的?”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裴景臣回头,见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似乎与江心月相识。
“你是?”
裴景臣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楚淮之拱手行礼,微微带着笑意:“草民是心月的未婚夫君,楚淮之。”
裴景臣脸色骤然一沉,极力保持着冷静。
“我来找她为我作一幅画,她人何在?”
“她去灾区帮忙救治伤民了,大人如今想找她求画只怕不易。”
“为何?”
听着楚淮之话里话外对江心月的亲昵了解,令裴景臣心头莫名感到一丝不爽。
“从前她为生计给人作画,有钱就可买,但如今她只给有缘之人作画,千金难买。”
裴景臣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