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终于不是装病了，人躺在床上，头直冒豆大的汗，咬着嘴唇囔囔道:“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床塌前，太医犹豫着拿出一颗药。

他说着:“娘娘真的要服这颗药吗？一旦服下此药，后期娘娘肚里的孩子便再也不能出半分差错了，否则大人与孩子……”

苏九棠看向药丸，眼底一片晦涩。

过了一会，她蓦然伸手夺过那颗褐色的药丸，掩袖吞下。

她将命系于此。

但如果坏女人没有做坏事，又怎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她又问:“这种药，真的能确保我万无一失的生下这个孩子吗？”

父皇也很想要这个孩子，慕琼心里很清楚，他不想要自己。

总是有人嫌弃她是个女孩，除了她的母后。

她也好奇，转头看向资深的太医。

太医信誓旦旦:“昔年先皇后与陛下遭逢逆贼追杀，先皇后身怀六甲，为陛下引开了逆贼，大动胎气，最后却平安无事诞下了公主，靠的就是这颗药丸。”

殿内一静。

他们提到了母后，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母后。

慕琼如今只能靠着父皇偶尔一次的想念。

去到那个地方见一眼她。

慕琼怔怔的看着他们。

原来……母后从前还遭了这么多罪。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声大哭。

可她除了哭，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慕琼生生止住了眼泪。

苏九棠咬牙道：“不许再提这个女人。”

殿内的宫人、太医拱手道是。

深夜，一道雷声闪过。

“轰隆”

很快，苏九棠被惊醒。

她喃喃道：“慕琼，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后，她挡了我的路，要怪就怪你的父皇，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世上最位高权重的人？只是没想到，陆长笙那么早就死了，我不放那条毒蛇，你也会活活饿死在凤仪宫，慕琼……这是你的命。”

慕琼听见她的心跳，一下放缓。

好久才反应过来，是苏九棠害了她。

她哭喊：“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杀了你！”

慕琼带着无尽的怨恨扑了过去。

苏九棠安然无恙。

为什么，为什么深爱父皇的母后被他背叛，为什么，明明她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丢了性命？

慕琼回到父皇的寝宫。

她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父皇，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是苏九棠害死的我？”

慕琼红了眼框，看着他。

她死前，甚至都还期望他来救自己。

第19章

父皇的个子很高。

慕琼得飘着，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漆黑。

他此刻正一声不吭的烧着信纸，他坐在地上，慕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父皇，是罪魁祸首。

如果在那一天，他选择了相信母后。

母后就不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亦如母后的体温。

慕琼看着父皇。

他在哽咽，在低喃。

“陆长笙，你一定要以死来报复我吗？”

他说了很多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