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冠冢是个夫妻墓，他本来在我旁边给他自己也留了一个位置。

从前，我和周宴时结婚后，他带我来这里祭拜过他的父母。

他和他父母说：“爸，妈，这是我的妻子，她叫夏柠雪。”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喜欢她。”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原来是因为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我给周宴时的父母清理了墓地，给他们送了花，就离开了。

我想，他们不会希望我在这里久留。

而这，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我也不会再来看我爸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因为其实我是有些怪他的。

怪他为什么违法犯罪，为什么要让我背着这么多愧疚、仇恨。

我曾经想要的安稳人生，不知道何时，早已离我远去。

我深深叹出口气。

转身将走时，却看到了不远处，缓缓向我走来的周宴时。

周宴时走到我面前，眸色深深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我淡淡道：“没必要了吧……”

他攥住了我的手，语气几乎是恳求：“最后一次。”

我叹了口气，将手抽出后，给傅京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父子先走。

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给傅京承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

周宴时将我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餐馆很简陋，外面搭着一个棚子，桌椅板凳都摆在棚下。

周宴时去老板那里，拿来了他寄存的蛋糕。

那是一个粉色的六寸水果蛋糕。

他拆开摆在我面前，又给我插上蜡烛，替我点燃。

“柠雪，许个愿吧。”

烛火中，他目光真切。

我莫名眼眶有些湿润，恍如回到了18岁时生日那天。

那时候，我还无忧无虑，爱人和亲人朋友都在身边。

当时一许愿望睁开眼，周宴时就立马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噗呲笑道：“周宴时，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宴时不以为然，说：“你说出来，我才知道你想要什么，帮你实现。”

其实我没什么想要的。

想了又想，却是说：“周宴时，那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周宴时目露笑意，眉目柔软：“没什么难度。”

然而而今近三十的我面对周宴时这双疲惫而幽深的双眸。

恍然发现，看来愿望真的说不出来就不灵了。

而誓言犹如空中泡沫，一触即碎。

吃了蛋糕，周宴时如约将我送到了家楼下。

离别时，他只说了一句：“夏柠雪，能不能不要再恨我？”

我没回答，其实我对他现在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但我此刻内心很平静，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不过我没有回答，不想再给他留丝毫念想。

他自嘲一笑，也没有再问。

只是又补充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往前走，没有回头。

第24章

夏柠雪去港城的那天晚上。

其实周宴时也跟去了机场，亲眼看着她牵着孩子，和那个陌生男人踏进机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