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讪讪地一笑,支吾了两句,想着怎么补救。

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打开递了过来:“这些……好像是那丫头的东西,当初夫人叫我一把火烧掉,我瞧着这雕花盒子好看就先留着了,里头的字我也不认得,二少爷若是想要……”

魏承风接了过来,见是厚厚的一沓信笺,抽出来仔细一看,竟然全是她写给他的信。

从他离开的第一个月起,每月一封,内容倒也没有多么相思露骨,只是问候他身体如何,在京城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每日习武累不累,军营里辛不辛苦,天冷了多加些衣裳之类,看得他心中涌起一股涓涓暖流。

再有就是院子里的兰花开了,梅花谢了,她又在梅树旁种了一棵杜鹃,锄了些杂草这样的琐碎内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说,但魏承风读懂了。

她是在告诉他,她就像离别时亲口允诺过的那样,在他的院子里一天天地等着他回来。不管春夏秋冬、花开花谢,她都守着他的那一方小院子,一直在。

那字里行间婉转隐藏的情意几乎要令他窒息。

魏承风疯了一样将所有的信都拆出来读了一遍。内容长长短短,不尽相同,但每月一封,从未间断,直至两年前的某一个月,戛然而止。

魏承风拿着最后一页信纸,一滴眼泪不经意滴落,模糊了她的字迹。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她一直在等着他,也从未背叛过他,直到两年前,在这个老嬷嬷和他的母亲各怀鬼胎的合谋下,被迫成了他大哥的通房丫鬟。

老嬷嬷说她那晚一直在哭。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时的她该有多么绝望。

卖身契在主人家,身娇体弱又跑不掉,生杀大权被人握在手,想要信守与他之间的承诺,她就会以违抗主令的罪名,按魏家的家法,可以直接被打死。

而要平安地活着等他回来,就无法再保全自己肉体的清白。

难怪她说自己从未亏欠过他。她尽力了。

难怪那日在家宴上,她用那么哀伤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