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野开口问道,羞耻得不敢看你。

你以为他是领了自己妻主的意思来试探,一时也没回答。他见你不应脸有些发白,但心一狠,还是把你当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人不回答也无事。但贱民这般求访,是为了自证清白。”

“上次那般……是章开那毒妇,胆大妄为,竟敢给大人下药!”

你听到这眯起眼,见他张皇又怨毒的模样不似作假,于是开口:“仔细说说。”

虞野见有希望,竹筒倒豆子般全捅了出来,包括章开如何算计你,试图这样要挟你,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你一听怒从心头起。虽说你早知道章开问题大,但她嘴甜,也算是个称职的狗腿,便只打算找个由头将其发配得远远的,但你没想到,小小一个典吏也敢算计到你的头上,本欲立马处理了那货,又怕这两夫妻合起来仙人跳,于是你脚步一顿,转头对虞野发问:“为何,她毕竟是你妻主。”

虞野垂眸,面上凄苦:“实不相瞒,贱民迟早会被那章开杀了去。”说罢他手伸向衣襟,你还没反应过来便解了衣裳的暗扣,你刚想阻止,却看见他身子上几乎无一块好肉。

鞭痕,淤血,处处青紫,还有些初愈的疤痕。

见这你皱眉斥责道:“章开这般狠毒,实在不是个东西。”

“他怪……留不住大人的心。”虞野拢起衣服,向你乞求:“大人……”

“你先回去。”虞野眼里的光一下熄灭了,以为你受章开要挟,终是不愿替自己讨个公道,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去,却又听你说到:“章开此人贪名图利,手段也极为下作,我自有办法处理。”

虞野转身,不敢置信地看过来,你招来下人,吩咐去库房里取了两个白玉瓷瓶示意他上前:“这宫里的续骨膏能活肉生骨,你且拿去敷着。”

“切莫被章开拿去卖了生钱。”

虞野接过那两小瓶,揣进怀里。他望了你一眼,深深一拜后随着仆人离去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这章开自从在你眼前办差,狗仗人势捞了不少好处,甚至借了你的名强占了农户田地。你怒极反笑,真是好大的胆子,坏些也就罢了,章开此人当真是蠢,若继续留着指不定会给你带些麻烦。

你思量许久,从暗格里摸出将军府私卫的信纸,提笔写了几句话。

一日清早,你找了个由头叫来章开,她神清气爽地进来,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你没应她,便有些慌了。

“大人这是……”

你甩出一沓纸,清清楚楚罗列了她的罪状,章开面色一白,刚想否认,却听你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这些我都查过了,别想抵赖。”

章开跪下磕了个头:“大人小的不敢了!”

又是忏悔,哭得眼泪鼻涕糊作一团,你有些厌烦,刚想叫他滚出去,可没曾想到章开紧接着说了些昏话。

“大人、大人饶了小的吧大人!您可别忘了,小的那拙夫都献给你了啊!”

她竟是还妄想以此要挟,你写字的笔停了一瞬,嘴角绷紧,笔尖转了个弯又勾画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

章开听你语气平淡不似生气,心里一喜,早知道握了这把柄是对的,还能保头上那乌纱帽,回屋得给那贱夫哄高兴了,指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呢,于是连忙叩首谢恩。

你挥手让她出去后,将刚写的纸叠好,唤来信鸦送了出去。

而这边虞野见妻主不但全身而退,面带喜色,还破天荒地给他带了两个最便宜的葱油烧饼,心下一沉,人变得愈发沉默。

不过两三天事情便有了转机。某天中午他正洗着衣服,领居家胡大叔连忙敲开他家门道:“章家的快去看看吧!”

“你家妻主掉水里没啦!”

虞野听到的一瞬间,手中湿漉漉的衣服落回了盆里,他倏地转向总督旧府,朝那处望去,直到胡大叔又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随意擦了擦手,同他去了妻主溺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