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当查房的人离开，叶夕颜拔掉针管，推了辆轮椅滑出去。白色的房间密密麻麻，一扇扇门不知道通向何处。

她想躲出去。

结果却在玻璃房里看到了一个个穿着编号制服，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孩。

所有人手臂都插着一个留置针。

0190 189 不可忍

短暂的对视过后，叶夕颜顺着孩子们躲闪的目光摸到隔壁房间。里面一个苍白的小男孩呆呆站着，肩膀耸到一起，紧张地看着机器不停往手臂抽血。

等到抽血完毕，旁边的机器哔一声吐出糖果。一把水果糖换来一袋血，也换来孩子松了口气的笑容。

叶夕颜想起她输的粉色液体，一阵干呕。

“咳咳咳……咳咳……”

她擦掉口水，拉住小孩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喜欢扎辫子的小女孩，下巴有颗黑痣，她叫……”

“希希和叔叔出去玩了。”男孩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顿了顿，剥开一颗糖分给叶夕颜，“你要糖吗，姐姐？”

“不……不要。”

叶夕颜眉头抽动，将糖放回男孩手心。

男孩又问道：“姐姐，你见过我妈妈吗？”

叶夕颜不知道怎么回答，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住她。她握了握男孩的肩膀，示意他回去，随即一脚踹到吸血的机器，喘着粗气往斜对面的房间走去，沿路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管子组成的庞大仪器，还有成片的温室农田，里面种植的作物跟肿瘤土豆如出一辙。

畸形。

丑陋。

贪婪。

令人作呕。

当她站到门前。

还没开门，门便从里面自己打开。

刘彪提着裤子出来，气都还没喘匀。

后面是一只摇摇欲坠，握着糖果的娇嫩藕臂。

“希希……”叶夕颜唤道。

空气一滞。

也许不是空气滞住，而是人的呼吸窒住。不等希希回答，叶夕颜抓过小手中的糖果，朝着刘彪眼睛按去。

刘彪猝不及防，低声怒吼，一脚踹到叶夕颜的肚子，剧痛让她汗都流下来，叶夕颜却只是咬住牙，反握棒棒糖，露出白色塑料圆棍，继续往眼睛戳去。

她杀过他一次。

没道理不能杀他第二次。

刘彪被裤子绊住，躲闪不及，一只眼睛登时飙出血来。叶夕颜继续往下摁，直到棒棒糖完全插入眼睛，她摘下曾经挂在许忘川胸前的项链，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

刘彪惊痛至极，反手一拳砸到叶夕颜的脸，金石声响，眉骨凹陷，应声断裂，好痛，但是这点痛真痛快啊。

男人握着项链断断续续道：“你是谁……为……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你的债主。”叶夕颜笑起来，手往里又挽几圈，收紧项链，死死勒住，“狗日的玩意儿，给老娘去死吧！”

屋门彻底打开。

陌生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蹒跚出来，肩膀还有下流肮脏的牙印，肉嘟嘟的小手提溜着染血的裙摆呆呆望着叶夕颜狰狞肿胀的脸。

不是希希。

可喊她的语气和希希一模一样。

“姐姐……姐姐你流血了，好多血……”

“没关系。”叶夕颜感受到大腿间的黏腻，眸光一暗，镇定心神后让她背过身去，“乖，数到一百再转过来。”

女孩照她说的，转身数数。

矮小的身体抽抽搭搭。

一。

一定要勇敢。

二。

人生没有第二次。

三。

凡事三思而行。

四。

忍无可忍，干死一个算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