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我花费了无数个周末，耐心教会妈妈如何使用智能手机、如何在线上挂号的时间成本。

我都试图用一种理性的方式将其量化。

表格越拉越长，数字密密麻麻。

然后，我新建了一个工作表，命名为《姐姐的贡献》。

记忆的检索变得有些困难，但并非无迹可寻。

第一行：每年过年时带回来的土特产，我按照市场价估算了一个公允的价值。

第二行：妈妈生日时，她买的那个按摩仪，三百多块，用了两次，现在还放在储藏室的角落里积灰。

第三行：她偶尔打来的生活费，金额不定，次数稀少。

我只能凭借记忆，录入一个大概的范围。

第四行：她打来的那些电话，那些「真心实意」的口头关心。

这一栏，我无法用数字衡量，便在后面标注了「情感价值，无法量化」。

……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两个工作表上悬殊的数字对比，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胜利的快感，也没有预想中的悲凉。

它就像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财务报表，冰冷、客观。

却真实得令人心安。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本让妈妈无法忽视的、清晰的账目。

那么，就让这本账，到此为止吧。

我将这份表格加密，保存，然后命名为《清算》。

账目清晰，就再也不必计较了。

从此以后，亲情是亲情，责任是责任。

我会履行我的责任，但再也不会奢求任何额外的情感回报。

那些多余的、不被珍视的「真心实意」。

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收回来。

7

那场闹剧后，我和妈妈陷入了诡异的僵持氛围。

谁也不主动联系谁。

她发在群里，借他人之口明里暗里嘲讽我的微信小视频。

我也一个都没点开过。

直到那天临近下班，来电显示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妈」。

我接起电话。

「喂，妈。」

「这周末家庭聚会，没忘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丝毫寒暄。

径直切入主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我沉默片刻。

「没忘。」

「那就好。跟你说个事，你姐一家那天也要来，可能要晚点才能到。」

「你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过来，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菜市场帮他搭把手，拎拎东西什么的。」

妈妈的语速不快，依旧对我若无其事地进行任务布置。

她没有问我周末是否有安排，也没有问我是否愿意。

在妈妈的逻辑里，这些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存在。

我干涩地应了一声，「好。」

「对了，还有个事。」

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补充。

第5章

「你外甥明明不是最喜欢吃海鲜吗？你下班回去，顺路拐一下你以前给我买过的那家海鲜店，他们家的东西新鲜。」

「去买几只鲍鱼，再称一斤基围虾。挑活泛点的，大的。」

「别怠慢了你姐夫和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