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

我闻声回头,只看见林晚星早已不似曾经干练飒爽的模样。

也对,过去她凭扎实业务能力在律界站稳脚跟,经手的案子多是顺理成章推进。

但因离婚风波影响了部分人脉后,她的事业一落千丈,律所的合伙人换了好几波,她被迫开辟新业务,可想在新领域站稳脚跟,本就没那么容易。

现在的她瘦了不少,眉眼中没了原本的锐利和笃定,依旧穿着职业套装,只是西装袖口起了毛边,衬衫领口也有熨不平的褶皱。

身边还跟着一身连衣裙的苏泽川。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解。

我分明记得,这画展是邀请制,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来。

林晚星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这些年我一直想联系你,江屿,看见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

“江屿,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林晚星小心翼翼地问。

我差点忘了,离婚后我为了照顾早产的念念,刻意低调了行踪,除了亲近之人,很少有人知道我如今的生活状态。

林晚星多半以为,没了她的帮衬,我一个没工作的家庭煮夫带着孩子很难撑住,说不定早已过得落魄。

我也没解释,点了点头:“我很好。”

客气反问:“你呢?”

林晚星刚想开口,旁边苏泽川已经挽住她的手臂,语气带着明显的提防:“多谢江先生关心,不过晚星已经有家室了,还请江先生注意分寸,别问些不该问的。”

这种场合下,如此直白的戒备,只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也是奇了,当初他作为律所实习生,明知林晚星已婚还刻意接近时,怎么就没想过“注意分寸”?

这要是以前,林晚星或许会觉得他这是在乎自己。

可现在,她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和江屿只是叙旧,你别过度敏感。”

那眼里的厌烦,和当初对我时的温和,简直判若两人。

苏泽川脸色一僵。

他其实是个很好看懂的人,刚毕业就有林晚星这个“前辈”保驾护航,后又得偿所愿嫁给他,看似温和,实则自尊心极强。

如今林晚星在大庭广众下让他下不来台,还是因为我,他的脸色可想而知地难看。

更可悲的是,他应对难堪的方式始终如一。

果然,下一秒他眼眶就红了,倔强地咬着唇:“你果然还是觉得我不如他,我没他稳重,没他会处事……可你”

可你当初说过,就算这样,在你心里我也永远是特殊的。

这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曾经愿意听他絮叨两小时、会耐心哄他的女人,现在连听他说完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直截了当地开口:“知道有差距,就别再提了。”

苏泽川:“……”

我:“……”

我礼貌一笑,疏离地往后退了退:“两位既然有私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心里已经想好了,回头让画展工作人员检讨。

这种无关人员是怎么拿到邀请函进来的。

奈何这对“璧人”似乎没打算放过我。

被直白戳破短板的苏泽川彻底没了体面,那张曾让林晚星心动的清秀脸蛋挂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过最爱的是我,你忘了当初对我的保证了吗?!”

他拉着林晚星的胳膊又哭又闹,全然不顾这是公共场合。

这般失态,没有换来同情,反而引来了数道责备的目光。

谁也不想看一场好好的画展被搅得乌烟瘴气。

林晚星向来注重形象,尤其在这种需要维系人脉的场合,哪里受过这种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几分:“你能不能注意场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