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激怒,积压多年的怨恨和对眼前这个掌控她命运的女人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像个斗兽般对着钱淑仪嘶吼:“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这些年我像条狗一样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帮你处理那些烂摊子,帮你安抚那些学生,帮你…帮你做尽所有脏事!我得到了什么?啊?!”

她扑过去,想抓住钱淑仪的衣襟,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一把攥住手腕。钱淑仪的手像铁钳,力道大得让李文溪痛呼出声。

“就凭我能让你连这条狗都当不成!”钱淑仪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眼神锐利如刀,“就凭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施舍给你的!你以为你真有资格站在讲台上?你以为那些学生真把你当回事?没有我,你以为你就能像现在这样好好活着跟我叫板?”

钱淑仪猛地将她往后一搡。

李文溪踉跄着撞在玄关的鞋柜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精心布置的摆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现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因为你管不住自己惹出的祸。其实早该这样了,不过之前倒是因为我还对你抱有期待,但现在…”钱淑仪嗤笑一声,“你知道吗,李文溪,美貌不过是鲜花,就算当初再矜贵、再亮眼,无论如何都会枯萎。唯有权力,权力是纯金,永恒灿烂,永远引人注目。”

“我已经看厌了你这副枯败的模样,既然过季了,就是时候该退场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文溪,语气冷酷得像在宣读判决,“学校保不住你,我也没兴趣再替你收拾残局。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你不能这样!”李文溪挣扎着想爬起来,绝望地哀求道:“钱淑仪…钱老师!看在我这些年…求求你…帮帮我最后一次…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什么都没了…”

钱淑仪只是漠然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李文溪拉扯过、微微褶皱的袖口。

“那是你的事。”她转身,毫无留恋,“你好自为之。”

红木门在李文溪面前轰然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彻底关上了她唯一的生路。

她瘫软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家居服渗入骨髓。公寓里死寂一片,只有她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完了。全完了。

工作、名声、未来…还有钱淑仪这座她以为会永远向着自己的靠山。她像一件被榨干所有价值后随手丢弃的垃圾。

她想打给胡玥,那个唯一可能收留她、理解她的人。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拨号时按错了好几次。漫长的等待音后,是冰冷的忙音。再拨,对方直接关机了。

连胡玥也抛弃了她。

真正的众叛亲离。世界之大,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巨大的绝望像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声痛哭,哭到喉咙嘶哑,哭到浑身抽搐。

死亡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只要从阳台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可是…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死?

她怕死。更怕死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