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大姨坐在灵堂边,一边吃糖一边说,这屋子里采光不错。”

“我妈尸体都还没凉。”

邢赫没说话。

她只是坐回我身边,把冰袋按住我额头,又慢慢把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你要不要换个打法?”

我转头看她:“什么?”

“她们是要钱是吧?你就给她们个钱看的方向。”

我愣了。

她拿出手机,翻了个界面,递给我。

是一家自媒体机构。

名字叫:【东街维权事务所】

她说:“你不是会上传监控吗?干脆做大。”

我盯着屏幕,眼前开始模糊。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怕她们争房子?你让她们争个更大的。”

“比如呢?”

“你出镜。”

我猛地抬头看她。

她说:“你现在网上已经有话题了,直接拍个视频,讲清楚你妈去世后发生了什么,把遗产、监护、逼签名这些全讲出来。”

“你怕她们打官司?你就先舆论。”

我大脑嗡了一下。

“这样……不会更危险吗?”

“你现在已经在风口上了,继续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冷静。

不像个混混,像个带兵打仗的。

我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坐过牢。

她不会再怕什么了。

她的世界已经见过最黑暗的部分。

所以她教我怎么用舆论还击。

怎么用刀子和灯光混着用。

那天晚上,我们录了第一个视频。

我写了稿,她替我念。

因为我不敢出镜,我怕我的脸一出现,他们就拿去拼接、剪辑、造谣、构陷。

所以我让她讲。

讲我怎么守着我妈尸体转账,怎么一个人搬骨灰盒回家,怎么半夜蹲在门口,听见亲戚在楼道里说“早点打官司,她再长大就不能监护了”。

她声音干净,却带着刀锋。

那段视频传到网上,一夜涨粉五万。

评论炸了。

“孩子太惨了。”

“亲戚是狼。”

“社会女真帅。”

“建议这姐收她当干女儿。”

“支持她们反击!”

然后,私信开始多了起来。

有人说可以提供法律帮助,有人提供免费的安全设备,有人提供心理援助。

我忽然发现,我并不是完全孤立无援。

我还有社会。

我还有人心。

哪怕是陌生人,但他们愿意帮我。

这世上不止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