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她坐牢,我是怕她连命都没了。

我撑到现在所有的力气是因为她一直站在我身边。

她要是倒了,我也不会活了。

警察终于放人。

倒不是因为我喊的。

而是我的律师到了,直接拿着一份未成年事实监护权的补充材料冲进来,把我妈录音、我的委托书、监控录像全怼到警察面前。

“她是正当防卫。”

“她保护的是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你们如果非要把一个癌症病人送进看守所,那麻烦你们一起签字,我们直接递交申诉到市里。”

“从上级监察开始查你们这次执法程序。”

派出所的人怂了。

人是放了。

我冲出去,看见邢赫被搀着走出来,嘴角带着血,脸上青紫一片,眼里却还是那种冷淡的狠劲。

第16章

她抬头看见我那一刻,表情终于崩了。

不是怕,是……疲惫。

我从没见她露出过那种眼神。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忍耐。

是那种不想再活下去的眼神。

我冲过去抱住她,整个人崩溃:“你什么时候发现复发的?”

她低声:“三个月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还有事要撑?”

“你是我最重要的事!”

我在大街上哭得像疯子,所有人都在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手轻轻搭在我后背,声音虚得像雾。

“我不能走。”

“你妈把你交给我,是让我救你。”

我抱着她:“那你就别死。”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不再犹豫了。

我打电话给我律师,申请立刻办理我十八岁成年后的财产接管手续。

我的生日,其实就这几天。

我早就可以成年,只是我一直没敢签那一纸“成年自主权”,我怕她们趁机反告我不具备能力。

但现在,我不怕了。

她快死了,我还要怕谁?

我签字的时候,律师手递给我一支钢笔,我手抖着签下名字。

那一刻,印章落在纸上,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

我长大了。

是真的法律意义上的长大。

没人再能操控我。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要起诉我所有亲属。”

“以逼迫遗产意志、恶意诽谤、入侵住宅、蓄意精神压迫等罪名提起联合诉讼。”

“我要让他们净身出户。”

我低头看着那张成年授权表,冷声说:

“他们逼死我妈,我让他们永远别敢进城。”

三天后,我妈的骨灰被我重新安放进市中心纪念堂的核心存位。

那是邢赫用她前几年打拳比赛的奖金偷偷帮我交的,整整六万块。

她住老小区,吃最便宜的盒饭,每天出门打零工、修水管、送快递,攒下来全都给了我妈买一个好位置。

我拎着骨灰盒的时候哭到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