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玄策死死盯着那朱漆灵柩,眼底血丝纵横。
他声音嘶哑如裂帛:“诸位是不是弄错了?漪儿不过是寻常妇道人家,她断不可能……”
老将军眸色如霜刃,直刺人心:“婧云乃我大梁的巾帼英雄,岂容尔等轻慢!”
“况且,她是圣上亲封的第一女将,景渊王这是在质疑圣上吗?!”
院内空气骤然凝滞。
房母怔愣片刻,忽抬足顿履,上前一步挡在儿子身前,柳眉倒竖。
“依我看,你们莫不是谢婧云请来的戏子?”
“她定是嫉妒妙芳的身份,嫉妒妙芳得玄策垂爱,才用这等卑劣伎俩搅乱平妻宴!”
“这毒妇蛇蝎心肠,我早便看透了!”
她扫过面前一众将士,抬颌露出不屑之色:“真当我景渊王府可随意欺凌?你们演得倒是逼真!”
老将军身后的将士脸色瞬间铁青,有人跨步欲上前,指节攥得咯咯作响。
“住口!”一σσψ名将士忍不住低喝:“你凭何……”
老将军未回头,抬手一拦,那将士只得硬生生立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满腔悲愤无处宣泄。
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房母见无人理会,怒火更盛,一把拽过身旁都抖得像筛糠的谢妙芳,将她往前一推。
“妙芳,你来!”
“你才是大梁的木兰将军,镇北将军之女!你快亲口拆穿这群骗子,告诉众人真相!”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谢妙芳身上,院内的琉璃灯照得她面色惨白,睫羽颤抖不停。
她攥紧烟罗裙下摆,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却迟迟未敢开口。
房玄策亦转头望来,那双失神的眸中终于有了焦点,疑惑、审视,甚至隐隐的不信任,尽数写在眼底。
他静静凝视着她,候她言语。
宾客们窃窃私语,谢妙芳硬着头皮,如踩在刀尖上般,艰难挪步向前。
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叩、叩”声搅得她心神不宁。
忽地,她驻足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以袖掩面,肩头剧烈耸动。
“爹娘,女儿不孝……”她哭声凄厉:“你们皆是为国尽忠的烈士,女儿却这般无用,屡屡遭人构陷、欺辱……”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身子一软,直挺挺朝地面倒去。
“妙芳!”
房母快步上前将人接住,回头冲仍立在原地的房玄策急喊:“玄策,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帮你新王妃传府医!”
老将军立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佯装昏厥的谢妙芳身上,唇角微动,只觉荒谬。
他忆起营中医帐内的谢婧云,那张平静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
“往后,谢妙芳愿意怎样折腾便怎样折腾,我都不在乎了。我的东西,她若是想要尽管拿去。”
“换了身份后,与房玄策相关的一切人事,皆与我再无半分干系。”
那语气淡漠无波,似一缕青烟,转瞬即逝。
院内烛光刺眼,众人仍未从混乱中回神。
老将军收回目光,对房玄策沉声道:“镇国将军的遗物,劳烦景渊王尽快命人清出来尽数焚烧。”
“此乃婧云最后的遗托。”
第10章
房玄策下意识攥紧拳头,张了张嘴,却只觉喉间干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至老将军领着将士抬着那朱漆灵柩转身离去,宾客们才纷纷回神,低声议论。
房玄策死死盯着那消失在大门口的朱漆灵柩,脑海中轰然一片空白。
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胸腔中似堵着一团烈火,却不知该向何处发泄。
府医匆匆赶来,随行仆从抬着软轿入院。
房玄策将谢妙芳抱上软轿,却觉她一只手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他低头瞥了一眼,感受着指甲掐进后颈皮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