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回忆，声音颤抖又沙哑。

“我没办法和你形容那一刻的震惊的恐慌，更让我绝望的是，那个人格，逐渐开始主导我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蝴蝶病的长久折磨，那个人格很偏执，很害怕小栀抢走你们对我的关注，所以她恨小栀，小栀对她而言，不是女儿，是敌人。”

第10章

“所以她不让小栀变得优秀，阻止她学习画画、学习钢琴，甚至在学校里污蔑她。”

我挺直的腰背微微佝偻下来，眼泪一滴滴砸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给小栀开家长会啊，你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早上我发现我的状态很好，我以为……她不会出来的……”

“可是……”

“发现她的存在后，我试图找医生，用药物对抗她，可是她告诉我，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她就会在消失之前，先……把小栀杀了。”

“我很害怕，因为我控制不了她，所以这些年，我根本不敢靠近小栀，做了那么多，我就是希望你能把小栀送得远远的，离开我，离开她。”

她说着，失声痛哭，

“可我没想过，我做的一切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有多么残忍，我……更没想到，她竟然遗传了我的蝴蝶病……我的孩子……”

我听着，思绪突然飘回到了从前。

怪不得妈妈每次伤害我的时候，总是会浑身颤抖。

她也是在压制吧，压制那个伤害我的第二人格。

怪不得，每次受伤后，在深夜里，我总觉得有人难过又悲伤地看着我。

怪不得每次醒来，身边都有一摊水渍。

那是眼泪，妈妈的眼σσψ泪。

爸爸抱着痛哭自责的妈妈，心里的悔恨被一点点淹没。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他要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我，明明，我是在他希望中降临的孩子。

甚至我死前的最后一刻，听到的，可能都是他责备的留言。

爸爸想着，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眶猩红。

妈妈缓和了一下心情，站起身。

“如今小栀没了，她威胁不了我，我一定要杀了她，阿山，帮我办理住院手续。”

爸爸垂着头，半晌才喃喃。

“好……”

妈妈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仍然不能离开，就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看着她偏执地，上各种危险的治疗手段。

电击、药物，她丝毫不害怕。

那个可怕的人格开始挣扎，妈妈总是抱着头往墙上撞。

声嘶力竭。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疯了？你给我住手！我就是你，你要把自己杀了吗！”

“小栀没了！她没了，你以为我还想活着吗！”

我站在一旁，泪如雨下。

“妈妈不要！”

阻止她的手却触碰不到她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头变得鲜血淋漓。

她倒在地上，眼神忽而看向我。

“小栀，妈妈好像做梦了，梦见你还在……”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痛哭，“妈妈……”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我一僵，猛然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便是妈妈柔和的，充满爱意的眉眼。

“小栀。”

她轻轻唤了声，而我猛然朝一旁的地上看去。

妈妈已经没了呼吸，可嘴角，却是弯着的。

她抱着我，“小栀对不起，妈妈终于把坏蛋杀掉了，妈妈终于，能抱抱你了。”

我扑在她怀里，一声声呐喊和嘶吼。

像是诉说着十七年来的难过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