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影,曾经是温康芮最熟悉、最能给她安全感的港湾。
现在,却只剩下说不出的萧索和僵硬。
一步。
又一步。
厨房到门口的距离,明明只有几米,他却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温康芮就那么站着,看着他。
看着他一点点,艰难地,像是拖着千斤重的枷锁,挪出厨房,挪向玄关。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掐出了几个血印,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麻木了。
只剩下那道缓慢移动的背影,在她的瞳孔里,被无限地拉长、放大。
直到玄关处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咔哒。”
一声轻响。
像是一把锁,锁住了这满室的死寂。
也彻底锁死了她心底最后一点微光。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应声而断。
温康芮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顺着冰冷的料理台,缓缓滑落在地。
脚边,是那个被她亲手摔碎的碗。
白色的瓷片,像他们支离破碎的过往,尖锐地刺着她的眼。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为什么?
周秋阳,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
几天后。
医院,化疗科。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长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面色凝重,空气里都飘浮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温康芮独自坐在冰凉的排椅上,手里攥着一张缴费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脸色比周围的墙壁还要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温小姐,你的情况需要立刻开始第一期化疗。”
“过程会比较辛苦,一定要有家人陪同。”
家人?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尤其是……周秋阳。
她绝不要他的同情。
她一个人可以的。
就像过去那一年,无数个崩溃的日夜一样,她都可以一个人扛过来。
温康芮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一阵反胃。
她站起身,正准备走向化疗室。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又的身影。
周秋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几天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衬衫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的脸色也很差,是一种病态的灰白。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目光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精准地,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