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身影如鹤,广袖滞空张开,十几张符随着身影无风自转,似锁命火链将一团缩在墙角东躲西藏的黑雾团团围住,蓝绿火苗越收越紧,渐渐碰到黑雾边缘,发出魔物燃烧后“刺啦”焦响。

但这时,那团黑雾突然定住,发出“桀桀”怪笑,被缩小的魔物雾形刚才还在颤抖害怕,但突然停止颤栗,身影陡然放大数十倍,将符纸全然吞没,在南筠就要蹬地撤回时,黑雾拉长数道触手,将人手脚四肢拉拽住,在绷紧的较量中将人拖进雾身中。

南筠嘴角勾起邪笑,突然放开四肢拉扯的力道,跟随着黑雾被逐渐淹没,眼神中的狠厉如川原瞬间冰封。

见此情景,都云蔚来不及喊他,纵剑倾身上前,未走三步,踩上那刚才从壁顶滴落下来的残雾,小小几点,突然融合,竟然也是黑雾的精神本体,乘他毫无防备从不易察觉处攻上来,迎面侵入。

“咣当”

凌霄剑脱手坠于地面,少年的眼眸全然被侵蚀变黑,无一丝眼白,颀长的身影晃了晃,砰得一身跪地,双臂垂于身体两侧,头颅低垂,蓝色发带飘落在后背,轻缓的呼吸带动颈项间几缕发丝才证明其还活着,但人,已经陷入昏迷。

都云蔚只记得自己突然糟黑雾偷袭晕了过去,不知怎么就在堕昏峰醒来。他回到点苍门了?

那谁送他回来的?南筠呢?其他人呢?他心中疑惑甚多,那只魔物是否已经抓到,难道说已经镇压在了堕昏峰下?

他摇晃着站起来,检查身上没有一点伤处,但跪于地上的膝盖还隐隐作痛,看来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他沿着山间石阶原路返回,黑眸蒙着一层困惑。奇怪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在见到提剑凌空而来的江以观时,他的困惑达到最大。

雪下剑剑尖竖起,震出一波波凌厉寒光,连周围的空气都在剑意中冰冷逼近,朝着他而来。

执剑的人眸色冰寒,敛目幽幽望来,好像见他如器物,让人身坠冰窖。

都云蔚眼底的最后一丝诧异消散,瞳孔骤然一缩。

熟悉的场景,刻骨铭心的悲凉与愤怒将他拉回那个地狱。是前世的那个师尊,追他至堕昏峰,要拿他回去。

俊朗的脸上浮上嘲弄。抽他骨,剥他灵根金丹!前世场景历历在目。

……

他没出来,他还在梦魇魔的梦境里……

竟然,被他翻出了他前世最恐惧的记忆。他的手微微颤抖,如果被抓住,难道还要再体验一次抽骨拔髓的痛?

但已经来不及了,雪下剑在那人手上,瞬分千万剑身,仗着掌管堕昏峰的身份,连铅华这种能惊动百丈水灵的剑招都用了出来……就为了,抓他的大徒弟!

空气已经完全凝结,连呼出的气都冻成冰霜,都云蔚眉眼一片冰凉,眼角凛冽的光陌生得注视那人,如匕首一般。

但在实力面前,大弟子已如困兽,只是强撑罢了,他连剑意的寒压都抵不住,万剑寒芒齐齐对准中心,要么插成刺猬带回去,要么硬抗被冻成冰柱,这是江以观给他的选择。

束神锁穿入剑阵,将人双臂绑缚身后,环绕胸前锁成闭合的环。

再一次,毫无还手之力,他要怎样逃出梦境?

梦魇魔是要吸食他的恐惧来重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