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中午吃什?么了。”他说。
席浅洲笑着看他:“不是说中午不用管你?吗?”
“那主要是因为我以为会被强行扣住,”洛茨又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地躺下,像只在阳光下晒肚皮的浣熊,“夫人也是帮我忙了。”
虽然?她说的话?,洛茨一个字都没听懂,进去前一头雾水,出来以后雾水加倍,比买一赠一还划算。
席浅洲轻笑一声,撩闲一样?去摸他的脑门。
洛茨一把拍开。“痒!”
不过提起夫人,洛茨又想起一件事。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什?么?”
“我母亲,”洛茨闭着眼,随口问,“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为什?么夫人偏偏说她没有死?”
记忆里那个伏在桌前抄写祝祷的女人,已经?在时间的河流冲刷下模糊成一片温柔的底色,洛茨每次回忆时都能在光影的角落瞥见一层绚烂的闪亮,那是玻璃糖纸在阳光下反射的颜色。
他已经?不太能记起母亲死时的悲伤欲绝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空空的,很失落。
“我不知道。”席浅洲平淡地说,“也不是她第一次说这种?话?了,可能就是无法接受,说不明白的。”
洛茨闻言睁开眼睛,席浅洲坐在他手边,垂眸看他。
“她也这么对你?说过?”
“差不多,”席浅洲苦笑一声,“最激动的那段时间,她说父亲没死,说我是怪物?,什?么话?都说。”
他没表露出委屈难过,但听的人可心疼坏了。
洛茨光想想自?家亲亲相好被母亲指着鼻子说是怪物?,就觉得心里疼得厉害,连忙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然?后捋一样?顺顺脑袋。
“你?可不是怪物?,”他往席浅洲脑门上亲了一口,“你?是大宝贝。”
席浅洲从他怀里抬起头,不依不饶:“多大的宝贝?”
“嗯……”洛茨想了一会儿?,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比天还大的宝贝。”
“这么大啊?”
“对啊……”
洛茨愣了愣,感觉出不对,一低头,果然?看到席浅洲在他怀里笑。
“白疼你?了!”他用力?把席浅洲推出去,“你?不是天大的宝贝了。”
“没事,你?是天大的宝贝。”
席浅洲又往他怀里拱,洛茨嘴角噙着笑,装作不情愿的样?子重新把人抱住。“天大的宝贝中午想吃什?么?”
“还没想好。”洛茨说。
俩人手脚纠缠着躺在飞行器的座椅上,紧紧地贴在一起,呼吸和心跳仿佛一处,洛茨放松地闭上眼睛,将内心的全部疑窦尽数抛之脑后。
没有工作,没有烦心事的中午,阳光暖融融的,和爱人抱着躺在一起,洛茨想不出人生还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他实在不想琢磨太多。
然?而有许多事,不是装看不见,就能真躲过去的。
凌晨时分,一阵凉意再次将洛茨从梦中唤醒。
这突然?的冰冷来得莫名其妙,仿佛是有什?么鬼怪在他身后呵出一口气,洛茨侧身睡着,无声无息地睁开眼,没有感觉到身旁的温度。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睡前还安安稳稳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无影无踪,洛茨坐起身,手伸到席浅洲睡的那边,只触碰到一片冰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这个时间段,席浅洲去哪里了?
接连两次在深夜惊醒,洛茨很难说服自?己一切正?常。
窗外隐约有风声划过,洛茨用力?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后起身下床,没有开灯,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走廊上,几盏昏黄的挂灯将影子铺开。
洛茨停在门口,心里知道这次可能只是巧合,或许是有什?么突然?的公务让席浅洲半夜起身,未必就是真有什?么问题。
可心中隐隐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