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琳缓缓坐起身,眼角余光瞄到窗边的盆栽,愣住了:“我的花呢?”
红英反应过来,惋惜道:“小姐,您昏迷好些天了,花都枯萎了。”
“枯萎了?”许歆琳低喃,心中隐隐抽痛。
红英安慰她:“小姐别难过,下个花期一定还会开出很漂亮的花。”
许歆琳勉强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枯萎,牵引着她与齐麟的那根线就这样消失,再也不会有了。
这一次许氏落水,看似仅仅是麒麟府内的一桩小事故,可正因为这样一桩小事故催生了后来无穷无尽的大麻烦。
齐麟听完阿三将事情始末复述完毕,平静的面容未生任何波澜。
阿三在这一刻竟有些怀惴不安,身为轻鸿士的她是不能够对主子的行为评头论足。作为整件事的旁观者,她并非同情谁,而是在畏惧,畏惧齐麟的算计。
他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件事都怀惴着目的。早在许多年前,齐麟就在算计许氏。
齐麟擅使毒,早年阿三就已经知道。许氏盯他很紧,但凡书信必经她之手方可送出。齐麟早年就将毒药研磨入墨,书写于宣纸之中。往往并非每一封信都使用这样的墨,但凡他提及一些许氏不容放过的讯息,许氏便会扣下令他重写。
那样的信件反而封封带着不为人知的慢性毒素,一点一滴侵噬许氏的身体。时至寒冬之时,齐麟的‘反叛’尤其频繁,那些信件内容往往许氏勃然大怒,待她将信撕毁,齐麟更只能乖乖重写。
在那寒冬腊月之时,信件总免不了投入火盆烧毁来得快捷方便。当火焰焚毁信函,墨水的味道因升温而在室中挥发,加剧毒素的蔓延。
齐麟投入的毒量总是微不足道,就连仁心院的大夫也觉察不了。他所使之毒又极其稀罕,有时就连精于医道的阿三也不曾认识。这一切都是他背后的那个银面君隐所教授予他的,否则常年闭门不出的齐麟又如何懂得?
齐麟在许氏体内种下慢性毒素,在一年又一年中积累沉淀。直到近期,许歆琳的出现带来了一个全新的契机。
齐麟送给许歆琳的那盆花,催化许氏体内的毒发了,开始产生了第一步的效应。
许歆琳因为对许氏心怀芥蒂,在天女花的影响下日渐迷失心智。许氏以为许歆琳下毒害她,实则毒是由她体内爆发而出。许歆琳一瞬间恍惚失神,并不知道是自己出手将许氏推入水中。
当日齐麟命她去厨房将药弄混,导致竹青一时被引开。唯一的目击者是红英,可她一心为主不肯声张。当时水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
从头到尾都在齐麟主导之中,完美无暇落下帷幕。
齐麟勾唇,尽管在此之前出了温如玉这样一个意外,但并不影响他的此番部署。事实上,帷幕落下的同时才是全新的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他将手中的信折合放入信封,交托在阿三手中:“替我把这封信送出去,切勿有失。”
阿三瞥过信封上的名字,谨遵其命。
*
昊王府。
当今圣上长子碧昊抖开密函,这是一封来自麒麟府的秘密信件,出自许氏之笔。
碧昊看过便将信递给自己的心腹,面色阴郁难看。
心腹观其信:“如果许氏手中权柄被架空,麒麟府必定会彻底倾向晏王那方,届时对吾方极为不利。”
“这女人实在太不中用了,竟连个黄毛小子也摆平不了。”一想到麒麟府会落入二弟手中,碧昊拍案:“不能继续放任下去,否则麒麟府就真要落到碧晏手上了!”
那心腹将信折起,突然提及:“近日有一个关于许家的传闻。”
碧昊挑眉:“哦?”
“听闻许阁老已经将他的庶长孙许贺林找到并带回许家了。”
换作从前可能谁也不会在意许阁老那位早年犯了事从此寂寂无名的庶长孙,可自从沐水城治水之后,许贺林这个名字便成为不少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