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再出声。
卫峥这才转向皇帝,躬身道:“臣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缓和:“爱卿何罪之有?维护妻子清誉,乃大丈夫所为!朕心甚慰。”
风波平息,宴会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
席下,卫峥悄然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苏雾微微冰凉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带着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薄茧,却给人一种无比踏实的力量感。
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别怕,有我在。”
苏雾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和深邃眼眸中不容置疑的维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全感”的情绪,如同暖流,缓缓浸润了她曾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谢云归的眼中。他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苏雾脸上那抹他从未得到过的、带着依赖和安心的浅笑,只觉得心如刀割,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强烈的悔恨和嫉妒,如同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自宫宴风波后,谢云归的日子便如同浸在黄连水中,苦涩难言。
他再也无法静心处理公务,镇日里神思恍惚,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雾那张沉静疏离的脸,以及她与卫峥并肩而立时那种刺眼的默契。
第十八章
他开始频繁地梦见苏雾。
梦境光怪陆离,有时是十年前那个春日,她怯生生地躲在廊柱后,偷偷看他,眼神清澈带着孺慕;有时是她及笄那年,穿着鹅黄衣裙,在桃花树下对他回眸一笑,灿若朝霞;
更多的时候,是过去一年里,她一次次捧着点心、寻着借口靠近他时,那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爱恋和卑微期盼的眼睛……
最后,这些温暖的画面总会陡然碎裂,变成她浑身湿透从天牢被拖出时的惨状,变成她盖着红盖头踏上将军府马车时的决绝背影,变成她在宫宴上平静地说出“以免惹我夫君不快”时那冰冷的眼神……
每每从这些噩梦中惊醒,谢云归都是一身冷汗,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这夜,他心烦意乱,借酒浇愁,不知不觉竟喝得酩酊大醉。醉意朦胧中,他鬼使神差地屏退下人,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府邸最偏僻的那个角落
苏雾曾经居住的小院。
院子里杂草已有些疯长,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荒凉。
他推开那扇虚掩的、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久无人居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件笨重旧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雾……阿雾……”他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苦,“你为什么……为什么真的就嫁了?你怎么敢……怎么舍得……”
他像是在质问这空寂的房间,又像是在质问自己那颗早已迷失的心。
他踉跄着走到那张简陋的床榻边,和衣躺了上去。床板坚硬冰冷,远不如他归云院里的锦被软枕舒适。可奇怪的是,躺在这充满她气息的地方,他狂躁的心竟奇异地平静了一丝。
鼻尖仿佛还萦绕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属于她的馨香,不是脂粉味,是一种清雅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味道。
这味道,他曾在她靠近时闻到过,那时他只觉厌烦,此刻却如同最致命的毒药,引得他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
醉酒后的身体格外敏感诚实,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竟不受控制地起了可耻的反应!坚硬灼热,胀痛难忍!
他羞愧难当,却又无法自控,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曾经“勾引”他时,那不经意滑落的香肩,那贴近他脊背的柔软触感,那沐浴后湿润的眼眸……
当时他只觉得厌恶不堪,此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