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母亲，还有幼弟，又有谁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青楼六年的折辱，谁来给我一个再来的机会？

我冷冷看着他：

“我没有资格替无辜死去的人原谅你。”

“现在关家冤案还没了结，我不能横生枝节。否则……顾承川，你知道吗，我恨不能将你抽筋扒皮，生啖其肉饮血！让你永坠无间地狱，生不如死才好！”

顾承川浑身剧震，脸色煞白。

“你不是说想弥补我吗？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万死难赎的罪，能做到什么地步！”

牵着程忘的胳膊，我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顾承川像失了魂魄，孤身一人游荡到京郊关家的坟茔。

据守夜人说，整整三天，他将墓地封锁。

以血为墨，以皮肉为纸，用刀刃将忏悔的经文生生刻到自己身上，边刻边诵，力竭而死。

将关家的冤案了结后，我与程忘同去告慰父母亡魂。

途中三五野狗，正在撕咬一具曝尸荒野的尸骨。

我敛下眼眉，刻意忽略那尸首上无比熟悉的衣衫。

将烧刀子酒悉数洒下，摸着墓碑上的刻字，视线渐渐模糊。

清风拂面，两只蝴蝶追逐嬉戏，落到我双颊，轻柔地为我带去眼尾泪珠。

程忘则忿忿不平，趁我叩拜双亲，将那人的尸骨用粗布一裹，扔去了乱葬岗。

冤孽尽断。

我与程忘遨游江湖，自此不问世事。

从此再无京中名妓关娘，只有江湖逍遥客无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