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许医生这下怕是再也上不了手术台了。”

“那时候就连我们都觉得苏晓晓是个太好的姑娘了，也不怨许医生等到她一成年就和她表白了。”

“谁能想到那么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心肠竟然这么黑。”

“可惜苏大小姐了……”

许言琛听见病房外的闲聊声，却只是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眼睛里的光似乎在一点一点地熄灭，随即被什么更冷更深的东西取代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许言琛都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在医院里东游西荡。

他不回家，也不出去，每天困了就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儿，再哭喊着我的名字惊醒过来。

我看着这幅样子的许言琛，心底竟然没有半分涟漪。

直到有一天，许言琛趁四下无人的时间，从医院带走了一把手术刀。

9

当天晚上，许言琛潜进了苏晓晓的病房。

苏晓晓自从知道那位律师是许言琛找来的之后，就一直喊着会有人救自己出去。

她又哭又笑地说自己现在是苏家唯一的大小姐，苏董不会让她在精神病院里待一辈子的。

许言琛站在她的床边，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猛然惊醒过来的苏晓晓看见床边的黑影之后忍不住尖叫起来。

许言琛轻轻捂住她的嘴，“嘘，是我。”

苏晓晓的惊叫声霎时变成了一声抽泣，“言琛哥……”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许言琛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微笑，“是啊，晓晓。”

他指间柳叶刀的银光一闪而过，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就划开了苏晓晓的喉咙。

鲜血在苏晓晓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喷溅出来。

“我是来送你去给南南赔罪的。”

苏晓晓的血像倾盆大雨般落在许言琛的身上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苏晓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是因为我要亲手送你下地狱。”

许言琛说完，在苏晓晓失去焦距的眼睛上又深深划了一刀。

苏晓晓死了。

死在她以为会有人救她出去的精神病院里。

许言琛趁着无人发现，在夜色正浓时跑到了我郊区的墓地旁。

爸爸给我修了一座堪称豪华的陵墓。

许言琛跪在我的坟前，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染红了我坟前雪白的芍药。

那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

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说了许多话，从我们以前情窦初开偷偷在高大的梧桐树下接吻，到他升任主任医师那天鼓足勇气想要和我求婚。

他说，“南南，我们本来可以很好的。”

“我们本来该有很长很好的一生的。”

“那些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时候的玩笑话，竟然成了我这一生里，离娶你为妻最近的时候。”

“南南，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你不用原谅我……”许言琛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艰难地在衣服上擦净自己指尖的鲜血，轻σσψ轻抚上我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相片，“我不配被你原谅。”

“下辈子……”

“换我来保护你。”

我见状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你保护我呢。”

许言琛似乎听见了我说话，他疲惫地勾了勾嘴角，“好，都听南南的。”

“那我就恳求上天，换南南下辈子平平安安。”

我垂下头。

其实我也不希望有下辈子了。

这辈子好像太苦了。

苦得我要躲起来休息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