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反正苏家有的是钱,多养一个残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有选择。”
苏晓晓扬起一个故作坚强的笑容,“虽然我很害怕,但是如果这样就能让保证言琛哥的平安的话。”
“我没关系的。”
“我也没有生姐姐的气。”
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摄像头,“如果姐姐能看见的话,我希望姐姐能早点回家。”
“我们……都很担心你。”
台下媒体的闪光灯亮成一片闪烁的灯海,晃花了我的眼睛。
“姐姐。”苏晓晓弯下腰,“你一定很想家吧。”
“不过……苏家已经不需要你了。”
再之后的画面,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们都挪开了目光。
苏晓晓一刀一刀划烂了我的脸,剪断了我的小指,一寸一寸打碎了我的骨头。
“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去见你那个死鬼亲妈。”
原来妈妈在那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最后,我是被活活疼死的。
那些因为极度痛苦而被我忘却的回忆,在这一刻尽数回到了他们本该在我脑海里储存的位置上。
另一间房间里,许言琛看着屏幕里苏晓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痛苦地抱住了头。
“不……不可能……”
“晓晓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一把揪起对面警员的衣服,怒道:“说!是不是苏南那个贱女人让你们污蔑晓晓的!”
“她其实根本没死,对不对!”
“她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许言琛被其余警察拉开的时候,还一直状若疯魔地嘟囔着什么。
有小警察听不下去了,表情严肃地开口:
“苏南小姐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6
我静静地看着父亲。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了大半生的男人,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一滴浑浊的泪滴从他的眼眶中低落,砸在面前的尸检报告上。
将“确认死者是苏南”几个大字晕得一片模糊。
随即他发出了一声野兽似的悲鸣,“南南……”
“我的女儿啊!”
绵延了六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对自己的悔恨,他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些什么似的。
我只觉得没劲透了。
审讯室里的苏晓晓用力扣着自己的指甲,两只手都被她扣得鲜血淋漓。
如今证据确凿,她再没有任何可以抵赖的机会。
迟来的真相终于解除了苏晓晓找的大师在我身上施加的禁锢,我终于可以离开警察局了。
我本想着四处去看看,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只能跟着父亲和许言琛。
回想起一切之后,我实在不想看见这两个人。
但我也没有选择。
许言琛在心情平复之后,要走了那段录像的拷贝。
他回到和苏晓晓共同的家,近乎自虐般地在电视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段视频。
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冲进书房,却发现就连当年报纸的最后一张,都被他划得七零八落。
这个房子和家里,甚至找不出一丝我存在过的痕迹。
这样也好。
我对这个自己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现在只觉得恶心。
许言琛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报纸粘了起来,可无论怎么粘,都看不出我原来的容貌了。
那照片上纵横交错的痕迹,和我尸体脸上那些深及骨头的伤痕没有什么区别。
他跪在地上,将那张报纸按在胸口,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