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乌云遮月。我摩挲着瓷瓶,突然想起母亲去世前夜,她冰凉的手抚过我脸颊:”昭儿,有时候活命的路,得自己用血铺出来。"

梳妆镜里,我的眼睛亮得吓人。

新来的丫鬟叫秋蓉,眼珠子转得比陀螺还快。我倚在窗边看她擦桌子,帕子每过三遍都要往我妆台瞟一眼。

“小姐,熏香换好了。”她捧出个鎏金香炉,甜腻的桂花味立刻弥散开来。我掩住鼻子,因为母亲说过,迷香最爱混在花香里。

“撤了吧,我闻着头疼。"

秋蓉的手抖了一下:"可可二夫人说..."

“夏竹。”我打断她,“去把母亲留下的安神香点上。”

夏竹利落地换好香,青烟笔直如线。秋蓉盯着那缕烟,额头渗出细汗。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母亲调的香能解百毒,这是府里公开的秘密。

夜深人静时,我从枕下摸出个油纸包。白天我趁秋蓉不注意,调换了香炉里的香丸。现在这些混了雷公藤粉末的香丸,正在二姨娘卧房里静静燃烧。

“小姐真要这么做?”夏竹帮我系紧夜行衣的带子,声音发颤。

我咬住发绳含糊应声。铜镜里映出个陌生影子,黑衣黑裤,脸上抹了锅底灰,活像个夜盗。这是母亲手札里教的"夜行装束",她说在那个世界,女子都这么保护自己。

三更梆子响过,我翻出窗户,踩着母亲当年带我偷溜出府的路线,摸到二姨娘院子后的老槐树。

树影里蹲着个人影。

我险些惊叫出声。

“嘘,”苏沉璧捂住我的嘴,翡翠戒指凉得我一激灵,“我就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