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嘶哑地低吼:“出去!都给我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逃离了这个低气压中心。

空荡的办公室里,周晏辞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如此绝望。

他辛苦打拼、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而他却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这一切,都源于他当初的愚蠢和绝情,源于他对妻子的伤害和背叛。

悔恨如同毒蚁,日夜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白天,他强撑着处理烂摊子;夜晚,他则沉溺于酒精的麻痹之中。

别墅的酒窖里,价值不菲的名酒被他像喝水一样灌下去,试图用灼烧感来掩盖内心的空洞和剧痛。他开始出现严重的胃痛,时常呕出带着血丝的液体,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终于,在一个他连续酗酒三天后的深夜,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衣衫,意识逐渐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仿佛看到了宋时宜带着儿子,站在一片温暖的灯光下对他微笑,他伸出手,嘶哑地喃喃:“时宜……安安……对不起……回……回来……”

第二十二章

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胃部传来阵阵抽痛,提醒着他之前的遭遇。

“周总,您醒了?”守在床边的助理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担忧和疲惫,“您急性胃出血,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说要绝对静养。”

周晏辞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声音沙哑:“谁送我来的?”

“是物业保安发现您晕倒在别墅门口,叫了救护车。”助理低声回答,“我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周晏辞沉默了。

所以,当他生命垂危时,身边连一个可以通知的亲人都没有。妻子走了,儿子不认他,他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他忽然想起,当年宋时宜生周念安时,也是大出血,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

那时他在哪里?好像在陪江夏夏过生日,手机调了静音,错过了她无数个求救电话。

后来她抱着虚弱的身体,哭着问他为什么不来,他只是不耐烦地敷衍说在开会。

还有那次,儿子高烧四十度,她哭着打电话求他回去,他却因为江夏夏一句“害怕打雷”而留在别墅,甚至骂她“孩子闹一下而已,别烦我”。

如今,轮到他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这种无助和孤独。

这算不算……报应?

他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宋时宜当年一次次在医院里,独自面对恐惧和绝望时,是何等的心如刀绞。

住院期间,除了助理和必要的医护人员,再无人探望。

周晏辞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恢复,但精神却愈发萎靡。

公司的情况持续恶化,破产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

他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切。

他想起宋时宜还有一个关系极好的闺蜜,微微。也许……通过她,还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哪怕只是让宋时宜知道他的悔恨,知道他现在生不如死的处境?

他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千方百计打听到微微的住处,在她家楼下等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堵到了下班回家的她。

“微微!”周晏辞冲上前,声音急切而卑微,“我求求你,告诉我时宜在哪里?或者……你帮我跟她说说情好不好?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怪她,我只求她能原谅我,让我见见她,见见安安……”

微微看着眼前这个瘦削憔悴、眼窝深陷、早已没了往日半分风采的男人,先是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