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平静:“不是。我还有别的愿望,不会那么快就死的。”
愿望?姜梨蹙眉。
纪斯年看着她,目光复杂,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郑重的诚恳:“我过来,只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姜梨沉默了。
她看着门口这个仿佛脱胎换骨又显得格外脆弱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却唯独没有动摇。
几秒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但是,纪斯年,我不会原谅你。”
纪斯年点了点头,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眼神黯淡了一瞬,却又很快接受:“我知道。我也猜到会是这样。”
“那你说的愿望是什么?”姜梨追问,她需要判断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纪斯年不说话了。
他只是近乎奢望地、深深地看了姜梨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竟干脆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这反常的沉默和离去让姜梨心中的不安感骤然放大。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悄悄跟了出去。
她看到纪斯年并没有走远,而是拐进了离她花店不远的一个老旧胡同里,走进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单元楼。
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那样子竟像是要在这里住下?
姜梨瞬间警铃大作!
不管纪斯年是真心想要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重新接近她,还是另怀鬼胎想要伺机报复,她都绝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联想到之前纪野那突如其来的、目的不明的表白,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将她彻底笼罩。
这两兄弟的纠缠,她一刻也不想再沾染!
三天后,那家曾带给姜梨短暂安宁的花店门口,悄然贴上了转让的告示。
手续办得出奇地快。
同时,加急办理的护照也送到了姜梨手中。
她没有丝毫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在国内的一切,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直接登上了飞往遥远国度的航班。
她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那里有终年覆盖白雪的巍峨山脉,也有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有阳光灿烂、细沙柔软的海滩,也有时常阴雨连绵、适合独处的静谧小镇。
无论去哪里,她都确信,这一次,那两兄弟再也找不到她了。
几天后,纪斯年再次来到花店门口。
看到的却是紧锁的店门,以及玻璃窗后空荡荡的、已经搬空了的房间。
他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他那样伤害过她,凭什么……还能奢望得到她的原谅呢?
所以,他不会再去找她了。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第二十章
纪斯年是如何想明白的?
事实上,在冲动地冲向公司、准备去找纪野对峙之前,纪斯年鬼使神差地,先去了一个地方他和母亲早年居住的那处老房子。
这处房产属于他早已断绝来往的外公家。
当年母亲为了嫁给父亲,几乎是背弃了家族,婚后也与娘家疏远,这处不算起眼的房产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成了母亲婚后唯一的私人空间,也成了她郁郁寡欢时的避风港。
母亲去世后,这里便空置下来,却也意外地成为了纪斯年独自舔舐伤口的秘密基地。
每当感到压抑、烦闷、无人可诉时,他都会来到这里,在满是旧时光气息的屋子里,寻求片刻的宁静和一种扭曲的、与母亲恨意共鸣的慰藉。
这次,他也如同往常一样,用那把老旧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室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尘埃和时光停滞的气味。
但这一次,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是沉溺于自己的愤怒和悲伤中,或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