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回府,桌子能坐满,孙子孙女儿媳围在身边,热热闹闹的,看着很是欢喜。

眼下桌上只有她,儿子,叶桢和小孙子,她瞧着心里难受得很。

便语重心长对叶桢道,“孩子,虽然你入门时,老身不甚满意,但如今你既是侯府的人,就该以侯府为家,莫要见外才是。”

话里确实指责叶桢先前藏拙,故意看着侯府被柳氏糟蹋。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叶桢造成的,迁怒叶桢。

叶桢亦放下筷子,“祖母恕罪,叶桢先前不曾接触高门,并非有意藏拙。”

她直接将老夫人的话外音抬到了明面上。

“哦?”

老夫人面露惊讶,“老身一直觉得管家不是易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里头的门门道道光是说都得说上许久。

你倒是有天赋,瞧着竟不似生手,倒衬的老身和眠眠无能了。”

这话实在叫人不好接。

老夫人先前交出管家权的理由是,侯府家业大,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若叶桢坚持说自己没有接触过,事实上却又将家管得不错,无疑是打老夫人的脸。

这是极其不孝的行为,寻常晚辈都不敢如此。

可若叶桢说她并非新手,那便说明她之前是撒谎。

忠勇侯讨厌不诚实的人,叶桢在他心里的好印象会大打折扣。

也会让忠勇侯怀疑,叶桢对侯府没真心,她会管家自然能看出柳氏猫腻,却袖手旁观,甚至看笑话。

这更是犯了忠勇侯忌讳。

老夫人用心险恶。

但这一招谢瑾瑶已经用过了。

叶桢不紧不慢,“是叶桢的错,没同祖母说清楚。

叶桢长大的庄子附近有个尼姑庵,庵里有师太曾是州府当家主母,叶桢从她那听了一些持家之事。

但州府哪比得上侯府,叶桢终归只是听过,加之当年新婚入门没多久夫君出事,叶桢一门心思伤怀,更想替夫君尽孝,侍奉好婆母,不曾留意别的,更不敢在婆母面前造次。”

她抬眸缓缓道,“不瞒祖母,若非发生庄上那些事,叶桢至今觉得婆母是疼爱叶桢的。

叶桢信任婆母,因而觉得她什么都好。”

柳氏是老夫人儿媳,管家权也是老夫人交给她的。

叶桢进门才三年,又是儿媳,被孝道压着,连老夫人都没看出柳氏的问题,又怎有资格怪叶桢呢?

叶桢以此反击老夫人。

老夫人更不敢承认自己知晓柳氏的一切,那她将会失去忠勇侯这个儿子。

眼下再光鲜,若没有忠勇侯这个儿子,老夫人什么都不是。

她面上依旧笑着,心里已是怒意滔天。

忠勇侯并非看不出祖孙俩的机锋。

柳氏最擅表面功夫。

她不仅骗住了叶桢,也将他耍得团团转。

对此,忠勇侯深有感触,打圆场道,“确实如此,哪有婆母在,儿媳抢着当家的。

她如今也是赶鸭子上架,柳氏不在,瑾瑶又不争气,母亲年岁大了,不能累着您。”

叶桢顺势道,“许多事叶桢依旧不懂,内心惶恐,生怕做不好,但叶桢想着用心尽心总是没错的。”

这话深得忠勇侯的心,“说得好,世间事离不开一个用心,往后当保持。”

老夫人第一次正视叶桢。

这个孙媳不简单!

她若再揪着此事不放,反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故而她说起另一件事,“霆舟呢,没人告知他,老身今日回府吗?”

通知府里所有人,是叶桢这个掌家人的责任。

叶桢答,“兄长院中下人回话,他近几日忙碌,不在府上。”

她并未失责,只是人不在家而已。

事实上,她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谢霆舟了,听挽星说,他好似去了外地去。

老夫人想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