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那件大红羽纱面兔绒鹤氅,手指轻颤着用鹤氅将封眠裹了个严实,“奴婢们翘首盼了半晌,副使只带回一件鹤氅,可将人吓死了!”
想起当时的画面,流萤便一阵后怕。
暖意如春溪般缓缓淌过,封眠苍白的脸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她手上冻过的皮肤骤然一暖,有些麻痒,她想伸手抓挠,又怕让流萤更加担心,指尖蜷了蜷,忍住了。
“快快喝下暖暖身子。”雾柳端着一碗姜汤撞门进来,小碎步快快递到封眠面前。
粗陶碗里浮着两片姜,封眠低头啜饮,温度恰好能入口,她便一口气喝干了,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封眠这才感觉自己一直飘悠悠的魂魄在身体里稳稳停驻,神经松懈下来。
“好啦,我暖和多了。我没事的,你们两个就别苦着一张脸了。”封眠搁下碗,不忘安慰两人。雾柳忽地抓住她的手,只见原本白嫩的手背如今通红一片。
“哪里没事,郡主这都冻伤了。”雾柳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瓶,里面装着碧青色的冻伤膏,“幸好奴婢早便找侍医备了冻伤膏。”
雾柳蘸着膏药,细细地涂满封眠的手背,再翻过来看手心,便看见数道被缰绳磨出的伤痕。
流萤跟着倒吸了口凉气,哒哒哒往门外跑:“这侍医怎的还没来!”
流萤跑去抓侍医,雾柳叹了口气,又拿巾帕沾了热水替封眠细细擦着脸上蹭的灰。
几乎在山里头滚了一圈,封眠周身形容已万分狼狈。雾柳一点点替她摘下发髻间落的细碎枯枝草叶,语气克制地淡淡的:“待侍医给郡主请完脉,奴婢们再烧水给郡主洗漱。”
封眠观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暗暗生气呢,最初的担忧平复之后,便要开始秋后算账了。封眠急忙转移话题:“我当真没事的。对了,我回来的消息可通知指挥使他们了?夜深了,这深山之中处处危机,别再出了什么事。”
“郡主也晓得处处皆是危机,怎么敢丢下一句话就兀自跑了?”雾柳绷着脸,她几乎从不动气,但郡主此番委实太过份了。先斩后奏,根本不给她与流萤反驳商量的机会,骑上马便走,逼着她和流萤不得不按计划行事。
她一路片刻不敢停地跑到哨岗,被冷风灌得几乎失去知觉。郡主一个人在深山里,又该有多艰难?
封眠乖乖认了错,正要哄雾柳,流萤拽着侍医闯了进来,身后呼啦啦跟进来指挥使、副使和陆鸣竹。
侍医被流萤摁到桌边给封眠把脉,其余人一进来便跪下请罪:“臣等护卫不利,请郡主责罚!”
封眠摆摆手让他们起身。此事怪不得他们,方才她冷静下来想了想,第二波流匪是冲着她来,看来已经预料到她会改走那条狭路。那么第一波劫商队到的流匪,很有可能与第二波流匪有所勾结,故意调虎离山。
背后之人或许很熟悉她的性格,知道她会做何选择。可是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呢?
这时指挥使汇报道:“郡主殿下,下官在剿匪时遇到了定北王世子,或许明日可以请他帮忙收拢郡主的仪驾?”
封眠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被百里浔舟所救的事说出去。她可是亲眼目睹了百里浔舟为了军功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若他因此便心生龃龉,日后怕是不好行事。
于是封眠便只点点头,示意指挥使自己去办。
这一刹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劫持人质的流匪说“这是你们大雍的百姓。”,而百里浔舟的回应中说道“以己命攘外夷”,这些流匪中很可能混入了外族蛮夷。
外族蛮夷最痛恨的便是定北王一脉,巴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如果出嫁的郡主在北疆的地界出事,定北王定然难逃其咎。这或许就是他们冲着她来的缘由。
更有甚者,其中说不定另有大雍人与他们勾结,故意陷害定北王。
当然,这一切只是推断。封眠连定北王的面都没见过,这世子先是救了她,又不顾百姓性命的性子也是成谜,一切还要待日后徐徐图之。
“郡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