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而已,她定比封眠先吃上!
东宫坐落于皇宫东南一隅,飞檐斗拱、玉阶金瓦。一身锦袍的褚景泽甫一踏入殿门,周身温和气度便骤然敛去,冷脸询问身侧的内侍,“清平郡主可有给太子妃来信?”
内侍忙躬身奉上一封书札:“回殿下,确有。此为奴才誊录的副本,请殿下过目。”
褚景泽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信中是封眠一贯清秀的字迹,竟是请托太子妃代为寻几位清流儒生,在朝野间为定北王父子,尤其是世子殿下,多作美言。字里行间皆透着她的忧切,盛京本就对世子流言颇多,如今疫病爆发,传到盛京也不知会被百姓传成什么样的罗刹。
“呵……”褚景泽气笑了,指节捏得信笺微响,“都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还满心满眼地惦记着别人。”
内侍听声便知太子心绪不佳,心下惴惴,赶忙又呈上另一封信,“殿下,这是清平郡主寄给您的信。”
“难为她还记得起孤这个兄长。”褚景泽脸色稍霁,拿过信见其厚厚一沓,眉眼间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高高兴兴地展开信看了。
不出片刻,他眉峰再度蹙紧,脸色又沉了下去,信上竟给他安排了活计,请他帮忙周旋,往北疆调任几名实用爱民的官员,又向他索要书册,想在北疆建书馆,厚厚的那几页信纸上写的尽是书名。
合着她这是给所有人都派了差事,唯独呈给父皇的信中只字未提这些,只报了平安。她自是深知陛下更牵挂她身体,若见她在信中为旁人求情筹谋,定然不悦。
可她怎不想想,难道他便不会生气吗?
褚景泽气得要死,一张俊颜冷如冰霜,指掌一收,将那信纸揉作一团,气冲冲走了两步,又生生止住,胸膛微微起伏,终是憋着一口气折返。
他声线淬冰,吩咐道:“去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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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封的果然不是……”百里浔舟话音顿住,想起封眠同样也姓封,不好将她一起骂进去了,遂直接点名道姓,“那封辞偃当真不是什么好人,说话难听我便忍了,他不知什么是夫妻的私人空间吗?”
疾羽营内,百里浔舟才理了半刻军务,便烦躁地揉着眉心,对着身旁的姚知远抱怨起来。
那日封辞偃被封眠劝了下来,答应她不会贸然行事,本打算将封辞偃的身份瞒着定北王和王妃,让封辞偃跟顾春温他们住到驿站去,孰料刚出院门就碰见了定北王,而定北王时隔十一年,一眼就认出了封辞偃,惊喜地拉着人叙旧。
两人一对上话,当年的误会便就这么解开了,定北王确实收到了另一道军令,以为与封辞胥的计划被取消,这才没能支援。
恩仇相泯,定北王怜封辞偃与封眠叔侄二人分别日久,热情留封辞偃在府上住下,对外便说封辞偃是他的忘年交。
于是封辞偃开始日日与封眠同进同出,事事都要挤在他与封眠之间,有时夜里还要来敲门问封眠“寝否?”,拉着人看星星看月亮忆往昔。
时不时还要给百里浔舟“立规矩”,谁家小叔叔做成封辞偃这“恶婆婆”模样?
姚知远摇着折扇,闻言挑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慢悠悠道:“世子这般抱怨,听起来……倒像是不打算同郡主和离了?”
百里浔舟像是彻底跟以前的自己割席了一般,瞪向姚知远:“和离?谁要和离?你吗?”
姚知远:……?他跟谁离啊!他连夫人都没有!
本想好心开解一番百里浔舟,现下姚知远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决定今日不再同他多说半个字。
第79章
怎么能和……
“他竟还敢与你和离?”
马车上,封辞偃一袭墨色常服,斜倚在窗边,眉峰轻蹙,颇为不满。这几日他与封眠培养了几日的叔侄感情,终于撬开了一点少女心事,得知大婚日两人便曾商量着和离之事,当下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将百里浔舟那小子倒吊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