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浔舟失笑,刚咬下一枚果子,门外忽然有窸窸窣窣声靠近。他警惕地凝目看向门边。
门被轻轻地敲响,褚景淇垂头丧气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小表妹?你还没睡吧?”
百里浔舟:……
他困惑地看向封眠,嘴巴被山楂果堵住,用眼神传递着“他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
封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外头褚景淇似乎将脑袋抵在了门缝,嗓音低低的,很是失落:“我能进去吗?唉,不进去也行,我在这里与你说说话吧,我心里堵得很,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担心他满腔心事吵到这一楼的人,封眠忙将百里浔舟推到了床边缝隙藏好,悄声叮嘱:“你在这里躲一下,我让他进来说几句话!”
百里浔舟捏着手中被封眠塞过来的糖葫芦,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困惑:我躲什么?我们不是正经夫妻吗?
褚景淇拖沓着步子跟封眠进了屋,唉声叹气地在桌旁坐下,一番饱含着个人情感又颠三倒四的倾诉,让躲在床侧的百里浔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十分诧异,褚景淇竟还没放弃找那个叫涂宓的女孩?这不靠谱的小侯爷不会是动了真心吧?
“你对她动了真心了?”封眠看褚景淇的神色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伤心。
听闻这话,褚景淇顿时激动地坐直了,“自然是真心的!”
褚景淇开始细数自己真心的证据:“起初墨松他们说,过一段时日不见,我就会把她忘了,可她失踪这些天,我不但没忘了她,反而每日都愈发想念她。”
“我每日睁眼闭眼都会想到她,不知她身在何方,平安与否,饿不饿冷不冷热不热。”
“看见她爱吃的酥糖,我就想买下来给她留着。看见适合她的绸缎,我就想制成衣裙送给她……”
褚景淇数得认真,封眠听得认真,床侧的百里浔舟听得出了神,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照镜子,见不到封眠的那几日,他也是日日惦念。
融化的糖衣顺着竹签滑到手上,百里浔舟在心中默默补充着:看
见她可能想吃的糖葫芦,他也立刻买了,巴巴地一路送过来,其实更多是想给自己一个来见她的理由。
心底一簇簇零落的小火苗仿佛终于烧穿了什么壁垒,轰隆一下汇成了一团填满心间的火焰。
他终于确认,他也是真心的,真心喜欢她。
褚景淇尚在兀自喋喋不休着,“看见城中的粮草库,我就想着若粮草真是她烧的,你们能将她抓回来也好,我就能见一见她了。”
“小表妹,以往我从未这样过……”
他的眉眼忽而飞扬,忽而耷拉下去,情绪起伏之大,真令封眠叹为观止。最后他仿佛没招了一般,睁着双茫然的眼向封眠求助,“小表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封眠:……
向她求助做什么?她难道就知道该怎么办吗?
褚景淇好像也知道自己问的不对,改了一个更加具体的问题,“你们都是女孩子,你帮我瞧瞧,她喜欢我吗?”
想到白日里弥荼那毫不留情一掌将他劈晕的劲头,封眠想摇头,对上褚景淇破碎的目光又不忍地顿住了,决定迂回一些暗示,“我听说苍狼部对情感都是很忠贞的,择一而终,至死不渝。”
“你的声名一直都比较地……浪荡……”封眠谨慎地挑选着用词,“圣女对你的印象么,肯定不会太好……”
“我只是喜欢到处玩,跟人交朋友,我做人不浪荡的!”褚景淇急急忙忙解释,“我母亲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她决不许我在外面胡来。”
“在家中也不行!我屋里既没有侍妾,也没有通房丫头。”
“母妃教育过我,说忠贞是一名男子最好的彩礼。我向来都很听母亲的话!”
封眠呆呆地“喔”了一声,点点头,“那、那很好了。”
床侧的百里浔舟一手捏着糖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