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的主意,封眠觉得安定了不少,敛回神思,隔着纱屏看向被鸾仪卫押进来的三个造谣挑事的头子。
三个战战兢兢的人一进门便被血腥味扑了一脸,待看清面前血次呼啦的场景,和刑架上两个已然断绝生机的人时,十分有默契地嗷一嗓子就跪了,争先恐后地告罪求饶。
最左一身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哭天抢地:“郡主饶命,世子饶命!小的当真只是收钱办事,别的一概不知啊!”
中间的青年一身细布衣裳,瞧着像家中有些余钱的商户子,脖颈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口,他吓得涕泗横流,赌咒发誓道:“小人对天发誓,是有人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小人,小人不敢不从啊!否则给我三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散播与郡主有关的谣言呐!”
最右是个穿金戴银、大腹便便的商人,他不住点头附和着身旁年轻人的说辞,声泪俱下地忏悔:“草民日后再也不去花楼了呜呜呜……”
混在人群中喊话挑拨百姓们抢喜轿的是收钱办事那个,剩下两个自述被流匪闯入家中要挟的,是在花楼中传消息的。
百里浔舟查看了一眼青年脖颈处被流匪留下的伤痕,伤口细窄,边缘平整,像是狼骨岭一带流匪所用的一种短刃。狼骨岭的流匪为何要散布与郡主有关的消息?
抓来的人口中再审不出新的东西,只留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封眠与百里浔舟并肩踏出地牢,外面的日光落在身上时,封眠眼前亦是一黑。她眨了眨眼,意识到是身旁的百里浔舟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从黑暗里出来乍一见光,容易伤眼。”百里浔舟这般解释道,郡主生了双琉璃般清透漂亮的眼,若是晒伤了就可惜了。
封眠心底微微一暖,笑道:“多谢世子殿下。”
“方才地牢里火把颇多,倒也没有那么黑。也要多谢世子体谅我与雾柳。”
封眠想着,往日地牢里应比今日要暗上许多,毕竟越阴森可怖的环境,越容易击溃犯人的心理防线。世子应是因为她非要跟来,怕吓到她,才临时点了这许多的火把。
遮在眼前的手掌似是不好意思地蜷了蜷指尖,片刻后放下了。
明亮的街景映入封眠眼中,与方才地牢刑室中的景象对比,恍如隔世。身旁百里浔舟告了个辞要走,封眠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等等,我还有事要与你说。我们寻个地方用膳吧。”
忙碌近一日,还未吃过东西的百里浔舟就这么被封眠拽去了路边的酒楼。
直到在雅间落座,菜品上齐,他还在纳闷,自己方才怎么被她那么一拽,便听话地乖乖跟着走了?
封眠没察觉到百里浔舟的走神,方才见多了血腥,她此刻胃口不佳,只动了两口青菜便停了筷,酝酿着语言,将自己在狼骨岭被流匪袭击一事说了出来。
“我救下的那个女孩是你?”百里浔舟惊讶极了,乌黑的瞳孔缓慢落到封眠的脸上。
封眠点了点头,略有些赧然地道:“当时我听见你那番不顾百姓性命的言论,对你颇有些误会,才按下了此事没有说。幸而后来在云中郡巧遇了那名被挟持的富商,这才解了误会。”
“我也要多谢世子殿下救了我一命。”
封眠说着起身对百里浔舟一礼,被百里浔舟忙不迭扶住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当不得一个谢字。倒是郡主为了救人才身陷险境,我……”
“我当时还以为郡主娇弱,更误会郡主性情高傲,才不愿见我……实在惭愧。”
想起当时心中对封眠的偏见不满,百里浔舟羞惭地红了耳根。他当真没有料到,生长于盛京的贵女,竟有如此仁心与胆魄。
百里浔舟越想越愧,当即像要与人结拜那般双手托起茶盏,字句掷地有声:“我暂且以茶代酒,在此向郡主赔罪了!”
“哎……”封眠动作慢了些,只能无力地抬着手,目瞪口呆地看着百里浔舟豪爽地干了三杯茶
,一时想笑又只能忍住,微微侧过首去不让百里浔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