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不昏沉。
百里浔舟倒是有一点好,他不打呼噜呀。
成婚前,封眠听一些嬷嬷
私下抱怨过夫家夜里打呼震天响,吵得人睡不着,她还很是担心了一番。
昨夜百里浔舟板板正正地躺在床边,封眠睡在最里面,两人中间就跟隔了条银河似的。
封眠还担心若是百里浔舟夜半打呼吵得她睡不着,她要不要把人叫醒?听说习武之人夜里都十分警觉,她若是去叫他,会不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上一拳?
担心了半宿,就听着身旁人平稳的呼吸渐渐睡了过去,一觉到天明。
百里浔舟瞥见封眠过来,将手中最后一枚飞镖随手扔到靶子上,站直身子,言简意赅问道:“走?”
见封眠点头,扭头便要走,却被拽住了袖角。
他纳闷地回头,便见封眠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朝他伸来一只手。
什么意思?
他看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白嫩修长,指尖蔻丹娇艳,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又抬眼看封眠,便见她微微歪了歪头,扬扬下巴遥遥点了下自己的手,示意他牵住自己的手。
她今日梳上了妇人的发髻,发饰繁复精致,项间佩彩釉铃兰珍珠璎珞,贵气又清丽,微微侧首时又俏皮得像邻家小姑娘,多了几分鲜活气息。
百里浔舟垂在身侧的手顿时僵住了,有些为难:“有必要吗?”
“新婚夫妻哪里有各走各的道理?昨夜世子殿下不是说你我未和离之前,都听我的?出行在外,总要给我这个正头娘子一些面子吧?”封眠将手又往前伸了伸,示意此举很有必要。
他昨晚,好像确实这么说了。
当真是被“和离”的希望冲昏头脑了。
百里浔舟有些不大情愿,但被封眠一双清溪般的眼眸催促地盯着时,他还是迟疑地伸出了手。
指尖刚刚碰到手心,便被封眠主动握住了。
封眠心满意足地牵住人往前走,力图让路过左右的下人们都看清二人相牵的手。
她其实诓他来着,新婚夫妻牵着手去拜见公婆的才是罕有。
她不过是想营造一种假象。若百里浔舟身边的人看见了,定会觉得她这个世子妃很得世子的欢心,对她的防备自然会少些,更方便她监视百里浔舟。
天气日渐暖了起来,王府中被精心侍弄的花草生得繁茂,封眠和百里浔舟二人穿行其间,如一双璧人。
百里浔舟的手拿过枪执过剑,还从没牵过过女子的手,只觉手掌相触的地方皆软得像豆腐,自牵上之后他便像失去了一只手一样,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将人握疼了。
一路上他全身的感官几乎都集中在掌心,紧张得都快出汗了,好容易终于熬到了正堂,见着父母那刻,他终于忙不迭地松了手,悄悄呼了口气。
眼瞧着两个孩子牵着手进来,王妃眼前登时一亮,接着就见百里浔舟如蒙大赦般松了手,和封眠一起给自己和王爷见礼。王妃只能给自家儿子投以“真没出息”的一瞥。
转眸看向封眠时,王妃脸上重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招招手让她上前来,“好孩子,快过来。”
封眠上前两步,有丫鬟端来茶盏,她双手接过,跪下道:“请王妃娘娘用茶。”
王妃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就忙将封眠扶起来,“既已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生分,是时候改口了。”
封眠怔了怔,“母亲”二字于她而言是极为陌生的字眼,每年只有在母亲忌日时,她才会对着牌位在心中念上几声,此时此刻一时竟不知如何张口。
她抿了抿唇,在王妃期待的注视中,终于张口轻轻喊出声:“母亲。”
“哎,乖孩子。”王妃应得干脆,笑弯了眉眼。她褪下腕间玉镯,戴到封眠的手上,“这是自我外祖母那辈传下的玉镯,如今便传与你了。”
“多谢母亲。”
封眠心口热乎乎的,未多推辞便收下了,又接着端茶盏向定北王敬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