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笑意,在渐变雨过天青色裙头卖过门槛的瞬间,抬手行礼,恭谨地像变了个人一般,“见过郡主。”
百里浔舟:……
方才光顾着与姚知远生气,竟连这么近的脚步声都忽略了,实在是失策。
封眠今日穿了件茜色团花交领短袄,配渐变雨过天青色三裥裙,盈盈一笑立在灰扑扑的房间里,仿佛连天光都变得更亮了。
她笑吟吟地颔首与姚知远打了个招呼,“姚大人,又叨扰了。”
“下官正想着今日寻个时机去拜见郡主。”姚知远说着自案几上拿起几摞纸,上前递给了封眠身后的雾柳,向封眠汇报道:“云中郡近五年来自外地流入的人员买卖文书皆在此处了。”
“郡主放心,我寻了旁的借口私下调的文书,云中郡官府众人俱不知我所调何物,想来应当不会打草惊蛇。”
百里浔舟:?我也不知道你何时去调的这些东西啊。
姚知远什么时候都越过他为郡主办事了?
郡主调这些文书又是要干什么?
打的什么草?怕惊什么蛇?
最信任的军师和虽无实却有名的世子妃居然一起瞒着他?
百里浔舟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一时仿佛失了声般,心里塞满了疑问,却竟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许是百里浔舟的目光太过明显,封眠转眼看见他面上的震惊不解之色,便知他想要问什么,先主动解释道:“我看世子近些时日都忙得宿在了军营之中,便没有和你说此事。”
军营中本就有一堆糟心事等待解谜了,封眠想着自己也可以处理好,便也没特意找他说。
但是要绕过人均有嫌疑的郡首府上下官吏,取得近些年可疑的人员买卖文书,查清云中郡究竟有多少被拐卖的人口,又是否是同一拨人所为,封眠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请姚知远帮忙。
“幸好姚大人似乎没有世子这般忙碌,一口便应下了。这才没两日就将东西都拿到手了。”封眠说着说着又夸起了姚知远,“姚大人当真是剖决如流。”
姚知远摆摆手,“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属下也是多年跟随世子行军,练出来了。”
百里寻舟听了封眠的解释无话可说,毕竟是他自己明明有空却不回家,总不能怨旁人太过“体贴”,不主动给他找事吧?
他听封眠说了拐卖一事,亦是十分愤怒。他与父王在外攘敌,可不是给这些恶贼宵小时机祸害大雍百姓的!
幼时他也曾马失前蹄,因为救人而反被拐子一起拐卖过一段时间,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因此也知道这些人有多么狠毒狡猾,更觉事不宜迟,当即道:“最近北夷尚算安分,此事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既已有了嫌犯画像,我可以让亲卫去暗中守在城门各处。他们即便现下不在云中郡,但既然是惯犯,便总还会来做交易。”
百里浔舟便暗暗咬了咬牙根,待将人抓了,他定要这些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看看何人还敢再顶风作案!
他飞快地将身后的舆图打开,在上面圈了几处给封眠看,“云中郡周边有几处人烟稀少的山脉,这些拐子在城镇中间转移时,一般不会冒险选择在城镇落脚,尤其是云中郡。”
“听你们说,似乎有官吏与他们内外勾结,但毕
竟定北王府还在云中郡,他们或许敢带一两个混进来交易,却不敢选择在此处久待。”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在山脚处藏匿,北疆山脉地形都很复杂,被拐来的的孩子们进了山必然也很难靠自己跑出去。”
封眠深以为然,赞同地点头,“好,那晚一点我就让人将画像送来。”
说罢,她忽然走向百里浔舟,百里浔舟吓了一条,就见她自袖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香包,一股极淡极雅的香味随着她的动作蔓延开来,丝丝缕缕飘入百里浔舟的鼻中。
封眠两手各抓香包一边,将香包上的绣样展示给百里浔舟看,“我绣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