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人已经脚底抹油地跑没影了。独留封眠拿着一沓银票坐在原地呆呆地目送他。
摇摇头,封眠将银票收起来,唤来流萤,让她去给陆鸣竹传个话。
“我吗?”
铁匠铺的角落里,陆鸣竹顶着围观铁匠鼓风时被扑上的满脸煤灰,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才用气音问道:“郡主让我去、去花楼打听消息?”
雾柳点头,“郡主说,她只信得过您了。陆大人您胆大心细,又常有奇遇,或许就能找到传话的源头,一解郡主心中之惑。”
陆鸣竹听得耳热,忙不迭地应下了。
他一定尽己所能,揪出背后传谣之人!
雾柳又笑眯眯地补充道:“郡主说了此事可不必太急,陆大人先紧着手头的事忙活,待郡主与世子殿下大婚之后再查不迟。”
陆鸣竹一怔,这才想起来郡主与世子大婚在即。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胃里像塞了团湿布一样,沉甸甸湿漉漉还有点难受。
他想着百里浔舟对郡主那不假辞色的样子,觉得自己定是在为郡主不平,郡主这般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偏偏就嫁了世子这样一个不懂得珍惜爱护她的人呢?
第28章
绢绘四季花鸟的八角宫灯点亮了王府的夜色,空荡冷清的膳厅内,只有封眠与王妃二人比邻而坐。
王妃自一碗冒着热气的寿面中捞出一半盛到小碗里,再将小碗端到封眠面前,“今日是阿琢的生辰,他不在,这碗长寿面,咱们便给他分了吧。”
“那我可有福气啦。”封眠眉眼带笑地接过那一小碗寿面,上面还卧着一颗金黄的蛋。
她执筷夹起几缕雪白的寿面,一口咬下去,满足地眯起了眼,待咽下一口后便忙不迭地夸赞:“好吃!这味道与我从前吃过的长寿面不一样,是不是府上厨子的秘方?”
王妃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见封眠吃得开心,她也愈发开怀,“是秘方不错,不过并非厨子的,而是我家中祖传的秘方。”
封眠两手捧着碗,难得有些傻乎乎地看着王妃,“这是您亲手做的呀?”
“我未出阁时,每到生辰,母亲便做这样一碗长寿面予我。母亲年幼时,便是外祖母做予她吃。”王妃的眼神飘忽着,含着怀念的笑意,仿佛已经陷入了温暖的回忆中,“后来我嫁人生子,便将这碗寿面做给我的夫君和儿子吃。”
“只是他们常常在外征战,过生辰时总不在家中。已经有许多年,这碗面都是我一人吃了。”王妃说着,敛去怅然之色,浅笑着看向封眠,“今日还好有你陪着我。”
王妃与普天之下任何一个妻子与母亲一样,每当丈夫披甲出征,儿子执戈远行,便难免终日悬心,寝食难安。
只是往日里,这些愁绪她从不与外人言,便是对丈夫与儿子也是只字不提,总将千般忧虑、万种牵挂,尽数咽下,挂起温柔的笑颜送他们离家,不愿让他们在外征战时,还惦念着她的情绪。
如今府上多了一个封眠,她总算有了可以倾诉一二的人。看着封眠一边吃寿面,一边专心听她说话,乌黑圆润的眼瞳落在她身上时,她便觉心中有了一处安定的地方,惶惑惴惴的心略为宁静了些许。
听王妃说着她的愁绪,让封眠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自出生起便被抱到了宫里,直到四岁时才第一次与身为镇国大将军的父亲见面。在得知父亲即将要再次出征时,年幼的她还尚不能完全理解"出征"二字的含义,只知自己又要与父亲分开了,很是哭闹了一通。
后来她知道了将军出征百战死,却没再哭闹过,只每晚躺在床上默默祈祷父亲平安回来,再与她见一面。可后来传来的却是噩耗。
那次之后,她便认为神明不会垂怜凡人的祈愿,天命既定,终究无力回天。
后来才明白,这世间没有有什么既定的命运,都是靠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不知是不是与王妃的谈话,让封眠感染了些许对百里